第123章(第2/4页)
小娘子生了气,当即指着那富户说:“肉眼凡胎,今日教你个乖!你只有过一个亲生孩儿,出生就已经夭折。你回家去搜,在你家卧室正对的花园左走六尺,槐树下,掘地再三尺,马上就能搜得出一副婴儿骸骨,上面挂着一枚玉佩,上面写着一个‘文’字。”
富户当然不信,怒气冲冲,立即返回家中,照着这小娘子的指点,在槐树下掘地三尺,一看,似雷霆轰顶。泥土之下,果然有一婴儿骸骨。小小的尸骸怀中,果然置一枚玉佩,刻着一个“文”字。
他白手起家,常年在外走商,积累财富。这是他孩儿出生后不久,没看几眼,他又要匆匆离家行商。怀着对妻儿的愧疚,便将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一枚ῳ*Ɩ 成色上好的玉佩,挂在了孩子的脖子上,期之以“文”,望他日后能够读书上进,不要像自己,奔波劳碌。
但他却无法质问老妻了,因生了产褥之病,他的妻子缠绵病榻,在孩子七八岁上就已经病逝。
他抓住妻子的陪嫁丫鬟,严加逼问,丫鬟终于说出实情。
原来,他常年在外,自己倒是时常眠花宿柳,时不时往家里送个收用的婢妾。但他的妻却要苦守门庭。
正这时,他的小弟却值青春,又在家乡打拼,受了关系不错的大兄嘱托,常来看望年轻的嫂子。
一来二去,竟有染。
这孩子虽然是富户的,但他那次走后不久,那婴孩就突发疾病夭折。
其妻恐他责怪自己照料不周,与他的小弟商量。
正逢小弟的妾室也生了一个孩子。富户之弟眼馋兄长的家业,就撺掇嫂子,便将他这个年岁相差不大的妾生子,冒充了夭折的富户亲子。
得知真相,富户气得发昏,但看着非常有出息,不到弱冠就考中秀才,正准备考举人的“儿子”,他又心生不舍。
遂决定咽下这口气,到底也有他的血缘,侄子总比无子好,只充作不知。并令人不许张扬,再对外去砸了那小娘子的摊子,就说没有挖到尸骨,她算得不准。
谁知道,次日,他小弟找上了门。兄弟几人分家后,各自打拼,小弟也混了一份家业,虽然不如长兄,也称得上富足了,偏偏,小弟也只生了一儿一女。因年轻时忽略了儿女。儿子少时一个不慎,摔坏了半身,是个瘫子。女儿则脾气乖僻,时常鞭打下人,辱骂老父,招婿上门还连打走三个丈夫。
因此,小弟上来就赔罪,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给长兄赔罪当年之事,称想要回孩儿,继承家业。
富户哪里肯让?二人大吵大闹以至于动手。消息泄露了出去,又引来了第三人。
说到这,宋环愈发好奇:“这又关第三人何事?”
侍从却撑不住地笑了:“原来,这孩子也不是小弟的。小弟花心风流,甚至与嫂子有染。他的妾室也有样学样,跟他们二人的表弟,即一个卖油郎勾搭在一起,生下孩子,谎称是夫主的。后来,大概是畏惧事发,自己悄悄逃走了。”
“如今,与妾室私通的这表弟则开着油铺,吃穿不愁,只担忧晚辈们没出息。偶然上街遇到看相的小娘子,询问孩子们的能力前途,却被她说,都不如你最长的孩子。这才得知,亲生的最年长的孩儿竟然是秀才公,如今养在富户家里。便上门讨要。”
“如今,这三家争子的官司闹得沸沸扬扬,举京皆知。”
“那小娘子的摊子倒是没人砸了。风光得很,京城上下,有的是排着队,捧着银子,请她相面的。”
宋环听得啧啧称奇。
侍从笑道:“知道二哥心情不爽,闷在宫府中有甚意思?不若去玉京坊间走走,也看一看这桩奇闻。那娘子现在还在摆摊,因她说每日到太阳落山就收摊,绝不入府看相,就在街上。所以摊前排了很长的队,可热闹了。”
宋环果然动了心。他虽然是宗室出身,因不与当今官家同脉,到他这一辈,其实出生已在民间市井,长到六七岁才被抱进宫里。
故而,他对市井感到很亲切,时而会在民间走一走。
少年人也多好奇好玩。即使是他也不例外。就爽快地更了衣,侍从带路,往街上找那个看相的小娘子去了。
到了城东的那条街坊上,果然人头窜动。
宋环踮起脚,也只能看到一面旗帜,上面写着“看相一两银,不准不要钱”。
据说,这小娘子名字里带有一个“丽”字,因不知全名,人称丽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