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页)

她跟赵酉识说:“我没怎么,我跟你说的是实话,我就是现在不怎么需要你讲题了,后面有需要我再找你。”

这话就太敷衍了。

赵酉识从小就是个人精,怎么可能连这种弦外之音都听不出来。

他愣了下,脸冷下来,嘴巴也不客气起来。

“怎么,是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呗?”

徐如徽没应声,但她也没否认。

赵酉识就那么看着她什么也没说地回自己家去,然后把他拍在门外。

赵酉识当时都气笑了。

他特别想把徐如徽抓过来打一顿。

等又过了十天半个月,赵酉识才真正意识到徐如徽和他断联的决心。

这时他又不想打徐如徽了。

他只想把徐如徽叫到跟前,问她一句:徐如徽,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想过一次又一次,如今过去一年又一年。

可每当他站在徐如徽面前,看见徐如徽抿起唇的动作,他又只能无可奈何地把无数次想脱口质问的话咽回去。

眼下烟花不知何时已经落尽,城市再度陷入沉寂。

电视机里的春晚早已数完了倒计时,在播的是新的节目。

这是新的一年。

新的一年里,赵酉识在相距很近的距离外看着徐如徽,看着她眼里的恍惚和茫然,与她一同沉默不久,留给自己一句新的:算了。

赵酉识走后,沙发前的小太阳还在亮着。

徐如徽坐在偏远的一旁,逐渐身子冰冷。

直到电视机里彻底没了节目,她才伸手去摸小太阳照着的地方,掌心之下滚烫温暖,就好像赵酉识没走过。

就好像那年被子底下,她偷偷牵过的赵酉识的手。

其实徐如徽也曾因为和赵酉识断联产生过很浓的戒断反应,很多次周末她都无所事事,明明是趴在自己书桌前写试卷却哪哪都不顺手。

她费了很大的劲才适应这一切。

然后故作轻松地告诉后来者:“人与人的交往多半肤浅。只有在比较肤浅的层面上,交往是最容易的。一旦走向复杂,人与人之间就是相互麻烦的迷宫。比起麻烦,我大概还是更擅长孤独。”

可是徐如徽原以为,孤独已经是独行最大的代价了。

如今骤然感知到冰冷和滚烫的温差,她才蓦地发现,原来这代价里,还有一份隐秘的伤心悄然来临。

她静静地坐着,就在她几乎要把这份伤心全然吸收之时,房门忽然被敲响。

徐如徽看过去。

半晌,手机再次响起。

徐如徽没有接通来电,而是直接起身去开门。

楼道很黑,赵酉识的家门大敞着,里面也没有一丝灯光。

距离赵酉识离开差不多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这半个小时,赵酉识居然没有开灯。

徐如徽目光挪到赵酉识脸上。

他身上还是那件毛衣。

徐如徽又把目光落到赵酉识垂在两侧的手上,黑暗里,她也能捕捉到其肤色有些发红。

“你不冷吗?”徐如徽问。

赵酉识抬起了手。

徐如徽盯着他悬在空中的手,最终还是握了上去。

“冷吗?”赵酉识反问她。

徐如徽动动手指,说:“挺冷的。”

赵酉识似是轻哂了一声,“说实话,没有我的心冷。”

徐如徽抬眼看向赵酉识的眼睛。

他眼睛里有一层无可奈何的笑,好像很浅,徐如徽却看得清楚。

“徐如徽。”赵酉识唤了一声。

楼道里风很大,两家门都敞着,显得更冷。

徐如徽的心像被风卷起来,高高悬着。

她盯着赵酉识,在短暂的几秒沉寂后,听到赵酉识说:“我刚刚跟你说了,新年快乐,所以徐如徽,在这新的一年里,我赵酉识的第一愿望,还是希望你能快乐。第二,我才想为自己考虑考虑。我本来是想像之前一样算了的,毕竟你这人好像天生有会拿捏我的本事,你露出那样的表情,我都不好继续追问下去。但是我刚才又想了想,我上一次‘算了’的时候,你转身就去西京谈了两年的恋爱,是吧,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就是那个时候吧。”

徐如徽的心仍在半空中。

她还握着赵酉识的手,她的手和他的手一样开始变红,变冷。

她猜赵酉识说这些话是有些紧张的,否则他不会任由她的手就那么冷在风里。

她感受着两个人的冰冷,想了想,问了句:“我露出哪样的表情?”

赵酉识闭上了嘴。

他沉默几秒钟,像在消化某种无语的情绪,说:“你别管。”

徐如徽笑了下,并不恼怒。

“哦。”她说。

然后继续看着赵酉识,什么也没说。

但是赵酉识看到她眼睛在问他:然后呢?

赵酉识在此刻见缝插针地回忆了下过往数年岁月,意外地发现这似乎是徐如徽第一次“反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