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3/3页)

“怎么了?”她问。

“不知道。”张夏旭说。

徐如徽闻声看她一眼。

张夏旬没什么表情,很坦诚地说:“真的不知道。”

不过虽然嘴上说不知道,话题一旦开启,能说的还是有很多。

比如张夏旬和冬越的事情大学冬越家里就知道,但是冬越的父母非常反对,去年甚至给张夏旬打了电话,大意就是让他们尽快分手,不要互相耽搁青春。

“其实我大二的时候就慢慢能感觉到,我们俩这事,估计到最后成不了。”、

火锅雾气腾升,模糊了张夏旬的面孔,她情绪很稳定,想必已经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为此挣扎妥协又挣扎过,所以如今说起这些,平静得好像个局外人。

“我现在就是拖着,”张夏旬说,“而且我现在实习,也很累,实在没办法再像以前一样跟他有事没事就打电话,你都不知道护士实习有多累,我都累哭过好几次了。”

徐如徽听着,没什么胃口继续吃饭了。

她不停地喝白开水,问张夏旬,“那冬越怎么想的?他父母那样,他没说什么吗?”

张夏旬叹了口气,说:“不想为难他了。”

哦,那就是在为难自己。

徐如徽很想劝张夏旬两句,但是张了张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她也算理解张夏旬和冬越的家境差距。

“算了,不说这些,大喜的日子,”张夏旬举起水杯往中间抬了抬,“生日快乐啊,小徐同学。”

徐如徽弯唇笑了笑,举杯迎上去,“好,快乐。”

晚上九点半,雪停了。

整个城市安静下来,在深冬的晚上,有一种孤独的静谧。

徐如徽从张夏旬车上下来,跟她挥手。

张夏旬没下车,只透过车窗跟她说:“过几天约你。”

徐如徽说好,叮嘱她开车慢点。

张夏旬走后,徐如徽回头看一眼回家的路,白茫茫一片。

她微微缩起下巴,把脸埋进围巾里,往家的步伐愈发得沉重缓慢。

最终在十字路口的歇息亭停了下来。

亭子是四下开阔的,能坐的地方都被雪盖住了。

徐如徽静默一会儿,抬脚走了上去。

上去以后才发现还是有坐的地方的,中间的棋盘椅是干净的,估计晚上被谁坐过。

徐如徽一个人坐在那儿,大脑空空。

小区没什么好看的,夜色也寥寥,头顶的月亮亮得很微弱,像一团苟延残喘的老旧的灯。

又默了好一会儿,徐如徽从包里掏出了一盒烟。

她摸了半天,没摸到打火机,心里有点烦躁,正打算把烟从嘴里吐掉,身后忽然响起很轻的脚步声。

徐如徽微微一怔,没有回头。

直到脚下有影子压过来,她盯着那看不出任何的轮廓看了一会儿,回头。

来人又上前几步,坐在了她旁边的凳子上。

他人高腿长胳膊也长,胳膊轻轻一抬,手里的火苗就送到她的唇边。

靛蓝的光照亮了徐如徽的眼睛。

也照亮了她眼中的赵酉识。

“不冷?”赵酉识问。

徐如徽吐了口烟雾,声音有点涩。

“怎么可能。”

“哦,那就是瘾大。”赵酉识说。

徐如徽沉默几秒,轻声笑了下,没反驳。

她似乎这会儿心情不错,主动反问赵酉识,“你还是没有抽烟?”

赵酉识说:“没琢磨明白有什么好抽的。”

徐如徽笑了下。

赵酉识问:“你这什么牌子?”

徐如徽说:“随便买的,细支江南韵吧好像。”

“名字不错,”赵酉识问,“什么味儿?”

徐如徽闻声轻轻舔了舔嘴唇,这些细支烟对她来说其实没什么特别大的区别。

风吹得她嘴唇有点干,口腔里还有刚刚嚼的薄荷糖的味道。

烟草的味道显得特别淡。

徐如徽又品了两下,摇头说:“不知道。”

她偏头看向赵酉识,把烟盒递给赵酉识,“你尝尝?”

赵酉识看着她,没说话,也没有要接烟的动作。

徐如徽看着赵酉识,心想是从前,在赵酉识这样的注视下,她大概会想要吻他。

可现在,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又把烟盒收回去,淡淡看向别处。

毫无征兆地,雪花自月下,又缓缓飘落下来。

赵酉识与徐如徽一同看向无边的夜色,轻声唤:“徐如徽。”

“生日快乐。”他说。

“嗯。”徐如徽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