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第2/5页)

她记得血液溅在脸颊上的感受,也逼迫自己瞪大眼睛去看清鹿见春名在实验台上接受各种残忍实验的细节,让自己将这一切都牢牢的记住——而记忆果然也无比深刻地将这些画面烙印了下来。

除了愧疚和痛苦,灰原哀心中还有巨大的、笼罩起来的惶恐。

如果江户川柯南之前告诉她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在场的降谷零实际上是个公安,在场的另外两人——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是警察,剩下的那个神秘的乐器店店主森川弥的身份不得而知,但多半与公安和警察的立场一致。

假设森川弥也是警察,那么在场的人里警察就占了多数。

灰原哀不敢确定,她不知道降谷零在看到这些实验录像之后会做些什么事情出来。

如果是为了覆灭组织的话,那么她的账户之中的这些录像就是最好的证据。

非法进行人体实验,这种事情如果曝光出去,迫于社会层面上的舆论与种种压力,组织在政界的人脉也不太敢出手保下来。

对于公安来说,将这些录像上交无疑是最好的选择,这份组织进行非法人体实验的证据也能进一步将组织给推向深渊。

但……有另一个问题。

潘多拉的魔盒已经被在场的人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隙,隐约窥见了其中魔石的碎片一角。

而如果将这些公开、哪怕只是单纯地上交给公安,都相当于是彻底打开这个魔盒。

而录像中的主角——鹿见春名的命运,就无法预料了。

那么,这些亲眼看到了录像的人会选择将潘多拉的魔盒彻底开启吗?

被灰原哀悄无声息地打上了“危险”标签的降谷零却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只是在发呆——甚至对灰原哀有些过激的行为都没作出什么反应来。

在这短暂的几秒钟之中,降谷零的思绪彻底迟钝起来,各种想法在他脑海之中盘桓。

他只能听见自己从喉咙中发出毫无波澜的声音来:“……从几年前开始的?”

“七年前。”灰原哀立刻意识到降谷零是在询问他,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补充了另外一句话,“……至少。”

降谷零有些恍惚,脑海之中只剩下一片空白和茫然。

没有任何色彩的光辉挤在他的胸口,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

然后不敢置信地——将录像中那血淋淋的一切和鹿见春名联系在一起。

这怎么可能呢?组织里地位特殊、连琴酒都不放在眼里的告死鸟,为什么会经历这种残忍的折磨?

并且至少从七年前开始的时候,鹿见春名就在经历这些残忍至极的实验了。

……原来时间已经这么久了。

直到看到这些录像,他才真切地意识到——怪不得鹿见春名在七年前要叛逃。

不管是谁,在经历或者被解剖、被刀割伤身体上每一寸皮肤、最后根本没有一块完整的肌肤这些痛苦无比的事情之后,都会无法忍受地想要逃跑吧?

所以鹿见春名叛逃了,并且一藏就是四年。

而在他叛逃的四年后、现在的三年前,鹿见春名又为什么会再次回到组织呢?……原来是因为他。

他找寻到了告死鸟的踪迹,毫不留情地将之关进了华美而毫无自由可言的鸟笼之中。

降谷零感觉到苦涩的意味涌了上来,酸苦在他口腔之中弥漫,他甚至有些头晕目眩,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

他的眉心在一抽一抽地痛,神经触梢所感觉到的都是潮水般袭来的痛感。

即使没有受伤,但仅仅只是看着那些画面,他都觉得无法忍受了。

降谷零从前并没有因为将鹿见春名送回组织这件事后悔过。

——也许有过愧疚,但是在鹿见春名个人的利益、和他在达成目的之后换来的社会安定相比,降谷零连自己的个人利益都能够选择牺牲,何况是被他视为犯罪分子的鹿见春名的利益呢?

唯一产生了一点“不应该”的情绪的那次,是三年前,诸伏景光暴露卧底这件事的时候——在那个痛苦到窒息的血色残阳的傍晚,降谷零头一次觉得自己或许不该将鹿见春名带回到组织之中来。

鹿见春名没有回到组织,诸伏景光就不会和他搭档,当然也不会因为搭档的关系而露出马脚,继而被鹿见春名发现端倪告诉给琴酒。

如果不是鹿见春名,诸伏景光也许就不会死。

……如果不是他将鹿见春名带回来,诸伏景光也许就不会有事。

那么归根结底,也许正是因为他的行为,才给诸伏景光带来了危险。

他将鹿见春名这只自由的告死鸟重新关进鸟笼之中囚禁,所以告死鸟也报复一般为他带来了灾祸,肆无忌惮地向他宣告诸伏景光的死亡,给他带来的只有绵延不绝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