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担心(第2/2页)

周怀年很和气地微笑,“麻烦您。”

接客的正厅,穆朝朝坐在主位,周怀年坐她下首的位置。茶上来,周怀年起身去接,吴妈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她是后来才来的江家,并不知道周怀年与江家有什么样的关系和瓜葛,但单单只看这人的打扮和气度,便能猜到他非富即贵的背景。依旧是蜀锦料子的墨色长衫,因是冬季,便在立领的位置嵌了一圈可御寒的短银狐毛,样式仍是极简,人却比之前显得愈发贵气了些。加之他拇指上套着的那枚毫无杂色的白玉扳指,哪怕是吴妈这样不大见过世面的佣人,也多少能掂量出这东西的连城之价。

人向来都是嫌贫爱富的,尤其是见过那些兜比脸干净的男人妄想觊觎这家女主人的时候,便更显出眼下这位家底殷实且还彬彬有礼的周先生之好来。高下立判,吴妈对面前这位先生更加殷勤,不论他来这儿的目的是哪般。

“晨起买了鱼,正好中午能添个菜。”吴妈满脸堆笑,拐弯抹角地是要留客用饭。

穆朝朝看了一眼正饮茶的周怀年,替他答道:“周先生还有事,一会儿便走。”

青瓷的杯盏在周怀年的手中挪转了一下,他唇角含笑,也替她说话:“是了,一会儿便走。”

穆朝朝说话后,吴妈本还想挽留,但见周怀年也如此说,便只能作罢,“哦,这样呀,那下回吧,下回等周先生不忙了,一定留下吃个饭。”

周怀年将茶放下,微微颔首,“好,下回。满江楼的清蒸鲈鱼不错,回头我带一条来,您也就不必太过劳烦。”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呀!周先生能来就行啦!”

吴妈方才的失望,很快就被周怀年的应允冲散了,即便知道他大抵说的是客套话,但那样真诚的语气是会让人感到被尊重的。

他这人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只要他愿意,便能有一万分的耐心来待人,谦和恭谨,让那些被他耐心待着的人都将他视为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头回见他,二回见他,穆朝朝也是这般以为,然而愈深交,便愈发看不清他的本性,直至如今,她也没能将他的方方面面都了解。却也是因为这样,让她对这个男人有种无法自已地着迷。好的,坏的,热烈的,冷漠的,每一种她都愿意亲身去感知。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只不过现在的她,对这样的心绪是要藏得更深、更紧,怕他知晓,也怕自己沉沦下去。

待吴妈离开,周怀年才将目光转至穆朝朝的脸上,见她竟一直在看自己,便略低下头轻咳了一下。穆朝朝回过神来,抓了手边的茶盏,放到唇边。

周怀年这时又看她,开口便是说起自己今日来寻她要说的正事,“过了年,我得离开上海一阵,约摸会有十来天的时间不在。”

穆朝朝喝着茶,微微顿了一下。几个问题便接踵地在她脑子里浮现——离开?是又要回北平么?十来天的时间不在,是要做什么样的大事?过年……再有三天便是农历新年,走得这样急,他的太太也会跟着去么?

这些问题只在脑中想着,却一个也没问出口。

周怀年见她不语,便又说道:“我把阿笙给你留下,有什么麻烦的事,你可以交给他来办。”

这是他今日来这儿最主要的目的,并在方才听说有些不安好心的人会来恶意骚扰时,这目的就已经成了他不得不达成的事情。

穆朝朝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便下意识地摇头道:“我没什么麻烦事,况且最近药铺里都是柏归在管,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有什么事?”

“我不放心你。”周怀年也没什么更好的说辞,只能敞开了,将自己的担心说给她听,“我特地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想自己在忙正事的时候,还要因为你……分心。”

这话便像是在求她了,好像只要她应了,才算是帮了他的忙,解了他的愁。

然而,穆朝朝的心性却也不是简单就能对人顺从的,她放下手中的茶盏,再度拒绝他道:“惜云楼那儿,大概比我更需要。”

PS:

老周: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