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龙乎?虫乎!一看便知(第2/3页)

读到这儿,马谡突然明悟了什么,他愕然道:“军师在意的不是这‘罪己书’的内容,而是……而是关将军那‘消减了’的傲气与‘不见了’的目中无人?”

诸葛亮微笑点头道:“没错,曾经的云长何等高傲、不可一世?他将脸面看的比生命都重,莫说是一儿子劝谏,就是刀架在他的脖子上,他也绝不会做出此罪己书……”

诸葛亮的语调抬高,语气也变得激昂,“可现在,因为这关麟关云旗,他偏偏就走出了这一步!这于云长,于主公,于荆州,于大汉,何其幸哉!”

“云长神武无双,又有你兄长那等博学之士辅佐,只要他能稍稍削减下那不可一世的傲气,能控制住那日益增长的目中无人,荆州就稳住了,主公与我便可把精力尽皆放在益州,隆中对定下的那目标,也就不远了!王业不偏安的理想,也能……付之于实践!”

诸葛亮的语气极重。

俨然……这次的两封急件,让他的心境发生了根深蒂固的更改。

这下,马谡总算是彻底明白了……

怪不得诸葛亮一整个早上反复都在读这《罪己书》,反复吟出“妙哉、妙哉”的字眼。

他不是在读其中的文字,他是读出了关将军性格的改变,他是读的一份“心安”哪!

只是……

经过诸葛亮这么一说,马谡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乱了起来、复杂起来。

军师说的没错,关羽是傲气不可一世。

这点,作为马良的弟弟,马谡是深有体会的。

也正因为此,现在反复再品品这《罪己书》,那就是另一个味道了?

作为关羽的儿子?

关麟需要做到何种境地?他得把他爹逼到何种程度?才……才能让他爹摒弃原本一切的骄傲,下这封罪己书?

如果在联想到,以孝治天下的世道,这中间的难度无疑更大,这么去品,关麟……就有点“恐怖如斯”的味道了。

马谡想到这里。

诸葛亮还在感慨。“那一封考文时的答卷,答得好,公然指责云长,让他下这封罪己书,此事也做的好……”

“关云旗,此子不简单哪!就是我与主公都没能压住的云长,竟是被他给压住了,有这一对父子在,吾总算不用在因为那荆州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了,今晚可以睡个踏实觉了。”

原本还没什么,可诸葛亮又一次夸耀关麟,还是这般“着重”的夸耀。

这使得原本还在惊叹关麟“恐怖如斯”的马谡,又变回了那个酸溜溜的柠檬精。

口水是酸的,汗水是酸的,他感觉他浑身都是酸溜溜的。

他视诸葛亮如师如父,这种当着他的面夸耀关麟的感觉,就好像是小孩子最厌恶的——父母总是夸耀“别人家的孩子”!

是的,马谡也和任何一个孩子一样,他恨不得弄死“别人家的孩子”!

“军师,或许……那关麟只是幸运罢了!”

马谡忍不住开口。

此言一出,诸葛亮微微一怔,他没想到,马谡会这么说。

马谡的话还在继续,“看那封急件,关麟不过是在考文时随意回答了一番,看他的答案,其实有胡乱作答之嫌,言辞嚣张,根本不像是深思熟虑之后答出来的,或许……江东奇袭以及和合肥战果他能答对,都是歪打正着,是蒙对的呢?”

“再说了,如今荆州的稳固与他有什么干系?张贴出‘合肥赌约’,将长沙三郡与合肥捆绑在一起的是那洪七公,最大的功勋自也是那洪七公,推波助澜的是那孙仲谋,搬石砸脚的也是孙仲谋,这么看……关麟不过是随便答了一番,随口说了几句,歪打正着,真要论及功勋,哪有他什么事儿?”

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富有成见的时候,他就会用最恶意的“心思”去揣摩对方。

这无关乎对错,就是单纯的看对方不顺眼。

如今的马谡看关麟就极其的不顺眼。

而最恶意的揣测……便是关羽那封“罪己书”的目的,只是要借着“洪七公”的功劳,高捧、举荐这个儿子。

当然,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马谡单方面的把关麟的行为统统归结于“运气”!

关云旗,关运气!

马谡心头喃喃,从名字上可不就相得益彰嘛?

只是……

马谡的话,使得诸葛亮的面色沉了下来,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幼常啊,承认一个人出类拔萃就这么难么?”

马谡据理力争,“军师只是看到了这‘罪己书’,看到了他的答卷,却没看到急件中提到的,此关麟公然指责父亲,大庭广众之下让其父下罪己书,此为大不孝!”

“容谡直言,纵他有些小聪明,有些运气,可不孝的人,谡绝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