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5页)
“你说得对,我是活该,我就活该养了个白眼狼!”
温雪盈觉得喉咙口哽住了。
她不是想哭,是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崩塌瓦解,那些她重新建立了很久的屏障,维护了很久的信念。
这种感觉,不亚于那一年看到温哲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的时候所受到的冲击。
原来她都知道啊……
两百万的封口费瞬间就像个笑话。
甚至可以说,这个家就像个笑话。
通过忍让和妥协获得的幸福假象,真的是廖琴所需要的吗?
温雪盈没说话,继续玩了会儿手机。
廖琴也继续剁猪肉。
温雨祯懵逼了十分钟,悄悄地凑过来问:“她刚刚说爸爸什么啊,什么找女人,你们怎么好像都知道的样子?”
温雪盈不想说话,在屏幕上打打杀杀:“你安静点。”
“不是,你跟我说清楚啊,我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温雨祯,”温雪盈被她叨叨烦了,盯着她,一脸认真地说,“你磕的cp全是假的。”
温雨祯愣了几秒,崩溃尖叫:“你一胎怀三个!全男的!!!”
她背过身去,终于气呼呼地安静了下来。
温雪盈却看着她的耳根,发了很久的呆。
刺痛啊刺痛。
人最能够轻易刺痛的,永远是最亲密的人。
因为太知道痛处在哪里,轻轻一戳就让彼此血流成河。
温雪盈放下手机起了身,到厨房里,她从后面抱住廖琴。
廖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过了一会儿,轻轻地耸动起肩。
强硬的人很少有眼泪,廖琴和温雪盈都是如此。
所以她流泪也是默不作声的,很快用沾了腥气的手背擦去。
温雪盈抱了她很久:“我只是希望,你能留一点爱给自己。”
-
洛山的秋雨下下停停。
温雪盈翘了一次组会,在学校的山上走了走。
迷蒙的雾里,看不清前路。因为雨不大,她就没撑伞。喝了点酒脚步略微飘忽,温雪盈在鹅卵石小路栽了一跟头。
没什么,爬起来接着走。
小的时候,温哲和廖琴真的会打架,你把我推到墙上,我把你按在地上。不打到伤痕累累不罢休。
后来雨祯出生之后,家里的条件也好了很多,如果省钱不再变得那么重要,人也会活得宽容快乐。
温哲可以用金项链金戒指哄人了,夫妻关系缓和了不少。
可是这并不能改变的是,温雪盈对婚姻最早期的懵懂理解,破碎的电视遥控器,歪斜的桌椅,摔了一地的碗,面红耳赤的父母……
固化在她记忆深处的碎片,像角落里顽固的污垢,成年累月,越积越脏。
温雪盈还在山路散着步,接到了导师打来的电话,刘洋开口就气势汹汹问:“你人呢。”
温雪盈懒懒回:“干嘛。”
刘洋愣一下,“开会呢,你人呢!”
“我问你干嘛?有事没有?”
刘洋更是愣住,“温雪盈,你喝多了是吧?今天开会你不知道?大家都在这等你一个!”
“我喝没喝关你啥事啊?”她说着就举起空了的酒瓶,往嘴里倒倒,滴酒不剩了。
挂了电话,关了机。
温雪盈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学校的防空隧道门口。
学校的防空洞挺多的,都是战时建的。
这个隧道很深,雨天没人来参观。她越往里面走就越黑,不知道哪里有水声,滴滴答答,略显瘆人。
但是喝了酒壮了胆,温雪盈倒也没怕,一边走一边参观着。
其实也没什么好参观的,到处黑黢黢,头顶挂了几盏并不明媚的灯,她莫名的很喜欢这种氛围。
好久没有这样在暗中独处过了。
在她的幼年时期,每次父母发生争执,温雪盈都会找个地方躲起来。
衣柜,书柜,甚至是断电的冰箱……
她需要很多很多的安全感来保证不被他们的战火波及。
以免那个陶瓷的杯子砸到她的身上,以免下一个被按在墙上的就是她。
她躲在衣柜里,闻着里面樟脑丸的味道,从缝隙里去看光下撕扯得凶狠的两个人,出于恐惧,轻轻地抖着。
他们吵了多久,摔了多久,她就抖了多久。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柜门关上,捂紧了耳朵,决定今晚就睡在衣柜里。
忙着吵架,没人来找她。
直到第二天,他们两个风平浪静,温雪盈睡饱了一觉,自己爬出来找吃的。
隧道里还有几个实验室,温雪盈有点想进去参观一下,但是门都被用铁链锁着,她就在门口看了看简介,站累了,她就在台阶坐下,坐累了,她就不知不觉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