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5页)

姬恂仍是不说话。

殷重山只好不吭声了。

许是察觉到气氛有些僵,周患这粗枝大叶地也看出王爷好像心情不虞,只好绞尽脑汁想了个话题逗王爷开心。

“王爷,属下在找白芨神医时,发现临安有好几拨人也在寻他,不过目的和咱不同,应该是奔着杀他去的。属下好几次都要抓到他了,可他兔子似的腿都崴瘸了却还跑得飞快,边跑边哭,一溜烟就没影了。看来是被追杀多了,都练出来了。哈哈,哈哈哈。”

殷重山:“……”

姬恂:“……”

殷重山脸都绿了。

这厮去了一趟临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都要得道飞升了!

在临安查楚召淮时,人人都道他“温顺乖巧、懦弱可欺”,怕是自小到大没受过多少爱护。

这段时日王爷装得跟个人似的,将人家迷得七荤八素,觉得终于运气好遇到待他好的人,结果一扭头就被算计。

楚召淮应当不是生气,他就是难过和害怕。

况且璟王府想要白芨神医来解毒,和姬恂有仇之人便要杀白芨,断姬恂的活路。

楚召淮被追杀得嗷嗷叫,瘸了腿还得挣扎逃命……

全是拜姬恂所赐。

殷重山满脸惨不忍睹。

若是在敌国安插暗桩,王爷恐怕要把周患派过去个十年八年,最好永不相见听他那张碎嘴。

说得没一句爱听的。

周患挨了殷重山一脚,不明所以,但看王爷脸都沉下来了,只好闭了嘴,一路沉默着驱车回了王府。

折腾一晚,已是深夜。

寝房门口,管家正候着,瞧见王爷回来,赶忙迎上去。

姬恂不着痕迹瞥了眼拔步床。

只余昏暗。

——不像之前那般困得直打蔫却还点着灯等他回来。

赵伯小跑下来,跟着轮椅走了几步,小声禀报:“王爷,王妃回来脸色似是不太对,他病还没好全,我让府医歇在侧院,以防万一。”

姬恂收回视线,“嗯”了声:“他……”

赵伯:“王爷说什么?”

姬恂将话头转了:“他已睡了?”

“是。”赵伯道,“不过有一事比较奇怪,王妃问……”

姬恂看他。

见赵伯欲言又止,殷重山追问:“问什么?”

赵伯怕王爷动怒,犹豫好一会才委婉地道:“就是问能不能不住拔步床了。”

姬恂眉头轻动。

殷重山看了看王爷的脸色,又问:“王妃说原因了吗?”

“世子当时便问了。”赵伯道,“世子说王爷体质特殊,寝房无法燃炭盆通火龙,若不住拔步床只能挨冻,还问他为何不想住?王妃说……”

“……好像鸟笼呀。”

精致华美的装饰布置,金线玉珠串成的珠帘,金丝楠雕刻着龙凤纹的镂空围栏,被炭盆一熏,香味扑鼻。

连寻常富贵人家千金都难求的乌木珠子也只是被用来随意做装饰。

凤仙橘仍堆在角落,因日夜温暖,已有不少开始坏了。

无论哪一样,好像都比楚召淮值钱。

楚召淮看着看着,突然想起之前在知府宅院给小公子诊脉时,那穿金戴银满身贵气的小公子拎着漂亮的金笼,拿着小玩意儿逗里面的鸟雀。

能用金笼盛着,必定价值不菲。

楚召淮没见过多少世面,差点没忍住神医的端庄,小小声在心里“哇”了下,故作镇定地问:“这鸟儿是何品种?挺难得吧。”

“没有啊。”小公子拿着碾碎的碧粳米撒给鸟雀,笑眯眯地说,“就是乡间抓来的鸟,不值钱。”

楚召淮诧异极了。

寻常鸟,竟要用金笼养吗?

那一粒米想必都比鸟儿要值钱。

“逗惯了那些珍贵的鸟,抓只寻常鸟雀也别有风味。” 小公子说,“养着玩儿而已,等我开心够了还能炖了吃呢。”

当时楚召淮觉得有钱有权的人好会玩哦。

如今自己反倒成了那只普通……

却有趣的鸟。

如今做棋子扳倒了镇远侯,想必很快就能把他炖了吃。

噩梦连连。

楚召淮睡前吃了几粒药,将隐隐作痛的心疾强行压下去,朦朦胧胧间仍觉得不舒服。

圣上金口,替嫁之事不复存在,他已是如假包换的璟王妃。

再也不能想着回临安了。

梦中,他终于攒够钱买了一直想要的临安临湖的一座院子,出门就能打窝钓鱼。

可还没过几天好日子,一群太和殿上那群他认不出是什么大官的人蜂拥而来,说他私闯民宅,擅自住进璟王爷的住处,其罪当诛。

一群人按着他跪在地上,小腿痛得他冷汗直流。

“此人罪大恶极!即刻炖了吃!请王爷示下,清蒸,红烧?”

楚召淮哭着为自己辩解:“我没有,我是自己攒钱买的,我不要被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