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6/7页)

胡说八道的吧,这人随便一个方子就能将梁枋身上难解的毒解了,怎么可能有这种病?

庸医。

璟王抿了口冷茶:“有劳。”

太医擦了擦汗,轻轻松了口气:“分内之事,王爷言重了。”

姬恂随口道:“你在太医院多年,应该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本王便不再多言了。”

太医忙不迭点头:“自然自然。”

虽然探脉时被床幔挡着,但看这病秧子的脉象就知晓这“王妃”必定不是镇远侯府的小侯爷。

璟王手段狠辣,他不至于自寻死路。

太医躬身离开后,姬恂凉凉扫了跪在地上的姬翊一眼:“功课做好了?”

姬翊乖乖道:“做好了。”

“功也练了?”

“回父亲,今日未寻到殷统领,所以……”

姬恂道:“嗯,厨子没做菜你倒是知道去厨房里催,练功却不知道了?等下次同人打架,世子说‘等等,殷统领不在我不知如何打,英雄好汉先饶我一条狗命,下次再大战八百回合’。”

姬翊:“……”

姬翊差点被他骂哭了,耷拉着脑袋:“爹,我知道错了,您……”

您别开那金口了。

“梁枋在府上住了几日,为何还不走?”姬恂又扫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成日在那鼓捣什么东西给梁枋喝,若他被你毒死了,本王送你去沅川给武昌王当儿子去,当日去,当日死,魂归西天,连个牌位都没有。”

姬恂这张嘴对着旁人也只是时不时发作一句都能将人怼得够呛,如今对着姬翊却是毫不留情。

姬翊被骂得眼泪啪嗒啪嗒往下落,没忍住带着哭音分辨:“那是解毒的方子,梁枋喝了很有用,不会被毒死。”

姬恂说:“什么方子?拿来。”

姬翊说完立刻后悔了。

说好了要帮他隐瞒半个月,这才两天。

姬翊硬着头皮道:“没、没有方子,我胡说八道。”

姬恂眼眸眯了眯。

姬翊被看得浑身发毛,就在以为要挨一顿打时,就听到姬恂慢条斯理道:“嗯,出去玩吧。”

姬翊一愣,终于松了口气。

他爬起来刚想走,没忍住回头小声说:“王妃生病了,我……我能去探望探望吗?”

姬恂抬手招来殷重山,也没在意:“去吧,别吓着他。”

姬翊忙不迭跑了进去。

殷重山一言难尽看着王爷。

王妃就算是个男人,好歹也是世子的长辈,放他去看病榻上的“小娘”,于理不合。

姬恂没察觉殷重山的表情,吩咐道:“把姬翊收到的方子拿来。”

“是。”

“还有……”姬恂眉头轻蹙,“光禄寺可将鹿送来了?”

殷重山绷紧唇角:“还没,属下这就去催。”

“嗯。”

殷重山颔首就往外冲。

姬恂慢悠悠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你笑了两次,罚你两年俸禄。”

殷重山脚下一滑,差点脸朝地摔门槛上,灰溜溜地跑了。

***

拔步床内放了两三个炭盆,将狭窄的空间熏得恍如春日。

府中长随正跪在榻边给王妃小心翼翼擦拭脸,唯恐碰疼了他,瞧见姬翊进来躬身一礼,捧着水盆退了出去。

姬翊亲自将那筐枇杷搬来拔步床搁好,瞧见不远处轻薄床幔随着热气缓缓而动,隐约可见里面躺在榻上的人影。

并未戴那碍眼的眼纱。

“咳。”

姬翊心想,本世子屈尊来探病,并非有意看脸,他定能理解。

这样想着,姬翊踮着脚尖靠近床榻,准备瞧瞧这人到底有多丑。

真有红疹、胎记、麻子吗?

姬翊走到床边,扑面而来一股浓烈的药味,一只手搭在床沿,上面缠了纱布,显得整只手更加纤细修长。

姬翊一蹙眉。

手怎么伤成这样?

姬翊揪着床幔的手一顿,竟然觉得自己趁人之危过于可耻。

楚召淮遮掩面容必定有他的苦衷,也许是他一辈子无法向旁人言说的痛,自己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看他的脸,这和揭开旁人的伤疤有什么区别。

姬翊深吸一口气,将撩着床幔的手放下,转身便走。

狠狠唾弃自己。

还没啐成功,那受伤的手忽然抓住他的衣摆。

“唔……王爷?”

姬翊因抬步离开的姿势带动着楚召淮的手一用力,当即疼得“嘶”了声。

姬翊吓了一跳,赶忙折回来:“没事吧?!”

床幔被人从里面撩开,楚召淮昏睡半日刚醒,满脸即将上西天的病色,他困惑地仰头,辨认半晌才喃喃道:“世子啊,能帮我倒杯水吗?”

姬翊呆在当场。

楚召淮烧了一夜,心疾又发作一回,虽说不严重却也差点要了他半条命,此时浑身虚弱,嗓子几近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