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3页)

在科举考试中,县试是最初级的考试,只有通过了县试才能算作是童生,才能参加更上一级的考试。

而蒙学招收的,便是那些尚未通过县试的学子,意为开蒙。

官办蒙学比去私塾读书便宜得多,且书院里的先生至少是举人,学识自是不消担心。但由于官办蒙学开设还不足三年,招收学生的能力有限,因此入学必须通过书院的考试。

那考试,考的便只是学生通文识字的能力了。

贺家以前与官学里的先生走得近,贺枕书自然是知道这些规矩的。听阿青这么一说,他便瞬间明白过来。

不过他又好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我先前去给镇上的庄子送荷包,听他们说起过。”阿青道,“蒙学最早的入学年纪是七岁,每年年末考试,来年的二月入学。安安现在正好六岁,所以我想……”

贺枕书:“你是希望我用这半年教他读书识字,让他能通过蒙学考试?”

阿青轻轻点了点头。

贺枕书思索起来。

因为朝廷重视,官办蒙学在许多乡镇都有开设,青山镇内就有一所。贺枕书没了解过青山镇蒙学的考试难度如何,但在安远县时,他曾看过县城蒙学的入学试题,是不难的。

所谓的入学考试,不过是为了筛选学生资质,若非天生愚钝,用半年时间来准备绰绰有余。

相反,如果准备了半年还考不上,只能证明那孩子不是这块料,再努力下去也于事无补。

倒是可以一试。

不过……

“姓周的不愿孩子去读书,他会同意让安安跟着我识字吗?”贺枕书问。

提起这件事,阿青脸上又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他多半是不会同意的,只能尽力瞒着,若那孩子能考上蒙学……”

毕竟是官办蒙学,若真考上了,便是半只脚踏入了官家,不是谁说不去就能不去的。

这或许也是阿青想让孩子去官学读书的原因。

贺枕书这么想着,看向阿青的神情稍稍有了变化。

阿青与他想象中截然不同。

这人外表清秀柔弱,不论旁人与他说什么都是轻声细语的回应,在村中也从来不与任何人交恶。明明在家中被那样欺负,可出了家门后,却从未说过他丈夫的半句不是。

贺枕书曾以为,他是个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性子。

可他不是。

他比许多人都看得清,也比许多人都清醒。他清醒地知道自己如今的处境,也在认真思考该如何改变现状。

在那柔弱的外表下,是一颗极度冷静,也极度坚定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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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晓了阿青的隐情后,贺枕书自然不会拒绝对方的请求。但这个决定不是小事,他还需要与家人知会一声,才能最后给阿青答复。

送走了阿青,贺枕书拉着裴长临出了门,顺道将阿青的来意向他说明。

但裴长临听完,却沉默下来。

“怎么啦?”贺枕书问他,“你不希望我教安安识字吗?”

“不是。”裴长临摇了摇头,又道,“只是周常他……那个人素来不讲道理,与邻里关系也不和睦,我担心万一消息没瞒住,他会来找你麻烦。”

贺枕书“唔”了一声,皱起眉头。

他们正在裴家后山的小山坡上,此处地势较高,从这里放眼望去,能将整个下河村尽收眼底。视线再往远些,还能看见远处田野里那些劳作的身影。

二人挑了路边一块干净的青石坐下,贺枕书双腿曲起,用手臂环绕抱住:“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

虽然阿青说了会尽力瞒着,可读书识字本就是件要下功夫的事,如果真的要准备入学考试,安安就必须时常来裴家找他读书。他们住在同一个村子里,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不被姓周的撞见,也迟早会被其他外人瞧见。

一旦被人知道,这事就瞒不住了。

贺枕书将脑袋枕在膝盖上,有点发愁:“那可怎么办?”

裴长临不答。

他偏头看向身边的人。小夫郎骨架很小,身子这么蜷起来就只剩小小一团,他脸颊一侧枕在膝盖上,挤出一点软嘟嘟的脸颊肉,看上去格外可爱。

他没忍住,伸出手去轻轻捏了一把。

“干嘛呀。”贺枕书瑟缩一下,“说正事呢。”

他嗔怪地瞪了裴长临一眼,后者连忙将手收回去,心绪却未曾平复下来。

裴长临以前只知道,双儿会在脸上生出特有的孕痣,且身形大多娇小一些。除此之外,他其实不知道双儿与男人究竟有什么不同。

他现在才知道,的确是不同的。

小夫郎的身形分明也是瘦瘦小小,但身上的每一处却都那样柔软,像是水做的一般,稍用些力道都担心会把他捏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