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陆绥淡淡收回目光,到了宝成殿。

他摆出的脸色并不算太好,不过即便臭着脸,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都做了的。

打理的井井有条。

又仔仔细细同她说了一遍。

“守军在半道截住了陈家送往两江御史的亲笔信,他们联手江南旧门贵族要给陛下施压。”

逼迫她不得不为贵族的利益同士族翻脸。

新政改革,也只会让皇帝同士族争执的你死我活。

两方斗起来,届时两败俱伤,他们也可坐收渔翁之利。

“信在这里,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竺玉接过信件,密密麻麻的小字写得清晰,陈家也是极其费心的,打算设个连环计在其中挑拨离间,使劲煽风点火,生怕两边打不起来。

陈家的人做梦都想摆国舅爷的威风。

自是想要拥护皇权的利益,又觉得这是个好拿捏的皇帝,只要他们这些皇亲贵族逐步夺回权利,便又能继续呼风唤雨,不用再夹着尾巴做人。

竺玉扫过信上的内容,随后扔进了火盆里。

火光吞噬了余烬,她的眼瞳倒映着如炽的野火。

待这封信彻底化为灰烬。

陆绥说:“陛下,只要你想,这天底下的权利还是在你手中。”

她想要做的事。

总会有人替她去做。

就如这么多年一样,从来都不需要她自己多劳神费心。

竺玉总觉得陆绥话里有话。

她早就知事的时候起就知晓天上不会掉馅饼。

陆绥说完了正经事,瞧了她两眼,复又问起:“陛下的伤可好些了?”

竺玉愣了愣,一时记不起自己受了什么伤。

陆绥这会儿不复方才为人臣子的板正,似乎将她视为了自己人,熟稔的、亲密的、仿佛从没有隔阂。

他上前来,轻轻捏住她的手腕:“消肿药涂过之后,也未见得很快就能起效。”

这话说起来,男人顿了顿,垂下眼皮,温和如玉的容颜多了几分冰冷,却没有在她面前显现。

如那日那般,明明气得吐了血,还得忍耐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替他们收拾烂摊子。

竺玉被他拽到腿上,裙摆有些散乱,腰间的系带在他手中变得松松垮垮。

他有两天没有这样抱过她,这会儿还有些爱不释手,边在她耳边说:“李裴下手没个轻重,只知道叫自己开心,哪里能体谅你好与不好。”

这话毫无偏颇。

本就是如此。

李裴家里只他一个,不论是父母还是他的祖父母,待他都可以说是溺爱。

李家的独子,哪能不像看着个眼珠子似的看着他?吃穿用度,皆是簪缨世家的做派。

这些年,上门求亲的也如过江之卿。

京城里头,眼界稍广的人家都有意叫夫人上门前去,有意无意的提及婚事。

指望着将自己家的姑娘嫁上门。

李裴从没有伺候、讨好过谁,都是旁人来巴结他,他当然不知道体贴人。

若非如此。

那天,陆绥也不会捏着鼻子、忍辱负重下来。

装作什么都没瞧见,什么都不知道,在她面前忍气吞声,没怎么提她和李裴的事。

说到底,陆绥再有容人之量,心里头也不是不膈应。

说膈应,也不对。

是男人出于对女人本能的占有,对心爱之人骨子里的独占欲。

他说:“肿起来的这块,没个几天都消不下去。”

陆绥为她重新上了药,她的脑袋埋进被子里,脸红红的,什么都不好意思看。

陆绥这会儿话还变多了:“你也了解他的性子,得寸进尺,还爱生气,动不动对你摆脸色,越发的不满足,哪里是你能喂得饱的?胃口大如牛。”

竺玉闷在被子里的时辰久了,有些透不过气,渐渐便觉得有些困了。

昏昏欲睡起来,压根没认真听他说什么。

陆绥恨恨捏了下她的腰肢:“你可有在听?”

竺玉腰肢上的软肉很敏感,她怕痒,被这样轻轻的握着也忍不住痒得发笑。

她探出脑袋,连忙点头:“听见了听见了。”

陆绥蹙眉看着她,似乎不太相信她。

竺玉脱口而出:“胃口大如牛,力气也大如牛。”

她面前的男人瞬间黑了脸,沉着张黑如锅底的脸,一言不发。

竺玉自知失言,便尴尬的闭上了嘴巴,没再吭声。

陆绥见她心虚又全然没有在意的样子,冷笑了声,他说:“李裴还不知你同严忌有过那么一段,也就是我,才只是划了他两道,若是换成李裴,那天夜里,你觉得严忌还活得成?他是个不管不顾的人,怕是会当着你的面,亲手杀了他。”

陆绥说起来就没完没了,隐隐约约好像又能听得出他话里话外咬牙切齿的意味:“便是你晕倒了过去,也会用冷水把你泼醒,或是将你掐醒,让你亲眼看着严忌是怎么被他弄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