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3/5页)
苏樱嘶了一声,连忙凑到嘴边吹了吹,不疼,不过加上这根,这已经是这几天里她弄断的第三根指甲了,许是身体虚弱的缘故,指甲近来特别脆,稍不留神就会弄断。
又看见昔日里修剪整齐的指甲如今高高低低,都是这几天侍弄菜畦弄坏的,每顿饭都要摘菜,指甲缝里渗了菜汁,总也洗不干净,做个庄稼人,还真是难得干净齐整。
大门拍响了几下,周虎头在外面叫:“姑母开门呀,我是虎头。”
厨房烧着火动静大,阿周想是没听见,半天没有回应,苏樱便自己走去开了门,“是你呀,”周虎头乍然看见她有点不好意思,将提着的卤鸭往她手里一塞,“姑母呢?”
阿周这会子听见了,在围裙上擦着手,急急忙忙迎出来:“虎头来了,快进屋坐。”
周虎头没进屋,跟着她往厨房走,一扭身坐在灶前烧火:“我来跟姑母说一声,苏樱的案子撤了。”
“什么?”阿周惊喜着,望了苏樱一眼,“真的?”
苏樱低着头,鼻子发着酸,心里一下子轻松了一大截。案子撤了,至少今后,她只需要对付裴羁,不消再防备着官府,担惊受怕了。
“真的。”周虎头闻到了饭香味儿,黄粱米饭已经差不多快熟了,忙将灶膛里的柴火撤出来几根,“昨儿才从长安来的消息,道是原告那边撤了诉状,不告了。”
苏樱有些意外,原告是卢元礼,他怎么可能不告?
阿周也觉得意外:“原告为什么不告了?”
“不清楚,听说有贵人插手,县令也不知道是哪个贵人,仿佛说是什么窦家的。”
苏樱听见心脏砰的一声响,在眩晕中,紧紧扶住厨房的门。是窦晏平,他知道了,他回来救她了。
紧紧低着头,模糊泪眼中,看见阿周惊疑不定的脸:“是不是先头的剑南节度使窦家?”
她怎么能一下子就想到是这个窦家?苏樱心里生出疑惑,上次她也曾提过窦家,难道她跟窦晏平的事,阿周也知道?但她若是知道的话,这些天里为什么一个字也不曾提过?
周虎头挠挠头:“我也不知道,姑母要是想问的话,等我回头再打听打听。”
“不用不用,”阿周摆摆手,这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结果总是好的,“撤了就好,可怜的小娘子,以后再不用担惊受怕了。”
是啊,窦晏平回来了,单是听见这个消息,就已经让人空荡荡的一颗心突然落到了实处。想来是叶儿赶去剑南找到了他吧,那么他应该知道裴羁的真面目,再不会被他欺骗了吧?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猜到她在洛阳?
陕州。
骏马如飞,掠过宽阔的大道,先行派出去打探消息的牙兵回来了,跟在身边禀报:“小将军,裴羁前几天去了洛阳,在县衙露过面,后面不知道去了哪里。”
窦晏平应了一声,马蹄不停,疾疾奔驰着。
他是追着裴羁过来的,他也曾在长安各处找过苏樱,只是耽搁的时间太久,已经找不到任何线索,但裴羁突然离开长安,先去了剑南后面又去了洛阳,他推测苏樱必定是逃了,裴羁四处奔走必定是在找她,追着裴羁就不会有错。
窦晏平眼眶发着热,她真是他遇见最聪明,最勇敢也最坚韧的女子,孤身一人,斗得了裴羁。他也真是对不起她,竟然丝毫不曾看出裴羁的虚伪,害她孤身一人,与裴羁周旋。
加上一鞭,催着马如飞向前。他会找到她的,他会带她资州,去她的家乡,他今后的家乡,此生此世,他再不会离开她半步,不会让她再吃一丁点苦头。
向善街。
黄粱米饭焖熟了,满厨房都是清香,阿周收拾好了菜蔬,周虎头把柴都撤到另一眼灶上,忽地说道:“对了,裴羁方才走了,听说要回长安。”
当!听见盘子磕在案板上,沉重发闷的声响,周虎头抬眼,看见苏樱骤然有些发白的脸,她开了口,声音也发着抖:“你怎么知道?”
她好像很怕这个人。周虎头怕她磕碎了盘子弄伤自己,起身从她手里拿走盘子:“上次来时我看他有些古怪,就托朋友留神他的行踪,他这两天包了船住在码头上,方才我过来时顺道去看了一眼,船钱都已经结了,他们一群人忙着收拾行李,说是要回长安还是哪里。”
手脚抖得止不住,巨大的欢喜还有后怕,苏樱急急转过脸。
裴羁走了,她终于是熬过来了。
也真是险,她以为裴羁已经走了,所以今天才敢出门看大夫,幸亏在医馆里什么都没提,不然露出破绽,还不知道怎么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