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二章(第2/3页)

渔民在海边讨生活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人,直觉告诉他,他目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一个晚上过去,他辗转反侧,终究还是感觉不对劲,心中凝重又忐忑,一大早再度打电话报警。

当地警察听了这番描述只觉得荒唐可笑,“昨天海上下雨了吧,能见度那么低,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

警察冷冷地道:“好了,我挂电话了,不要小题大做。”

他们码头警察没有夜视仪,百米后人畜不分,他当然理所当然也认为,渔夫也看不到,这是一通恶作剧电话。

嘟嘟嘟数声,座机电话被扣下,报警戛然而止。

后续当一系列事情发生,警察懊悔不已,发现这通报警电话实际并不寻常。如果在当时引起重视,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

可惜命运没有如果。

一群全副武装的年轻人劫持了渔船,涉着水路上岸了,他们登陆的地点是西部海岸。正是警方玩忽职守,这群人才能畅通无阻地散落在城市各个人流集中的地方。

警方为自己的消极散漫,尝到了恶果。

时针指向了凌晨四点,这里是距离码头不远的火车站,响起了自动步枪的枪声。

大家都在等车。

一个婴儿窝在母亲怀里睁着葡萄般的大眼睛,眼神闪亮清明,一点都没有睡意。母亲身上披着柔软的纱衣,她就像这个国度绝大多数女性一般,皮肤是浅褐色,眉间一点红,她温柔地拍打着小婴儿的背,“乖乖睡,我们马上就能坐车去看爸爸了。”

小婴儿咯咯咯地笑,很听话地握着拳头,安静地睡去了。

他的睡眼仿佛纯洁无瑕的小天使,比圣母像中还要可爱,母亲心中一软,低下头在他软乎乎的脸蛋落下一吻。

我的宝贝,希望你茁壮成长,成长为一棵参天大树。

危机就发生在这样无人察觉的静谧时刻。

一枚炸弹被丢了进来,所有人完全没发现,案发时,火车站中不少人在打地铺,漫长地等着火车驶入轨道。

没等到火车,空气中一声巨响,玻璃在轰鸣中震裂,炽热的气浪产生。距离炸弹最近的一个男人肢体被炸开,一根鲜血淋漓的胳膊啪嗒一声从天而降,所有人都懵了瞬间,才开始放声尖叫。

尖叫声中,大家惊慌失措,潜意识本能地往外冲。

火车站只有一个进出口,大家都扎堆往这里逃,这一逃出了事。

两名匪徒早早候在门口,他们冲了进来,手持AK,脸色冷漠地对火车站乘客进行无差别扫射,场面可以说是丧心病狂。

他们打中了一个披着头巾的妇女胸口,长袍登时血流如注,妇女很疼,她双眼滚出热泪,一声哀嚎般的尖叫从她喉咙里滚出来,几乎响彻云霄。

她倒在地上,怀里死死抱着一个包袱。

杀戮持续了三分钟。

两把AK泄出恐怖的火力,灯泡玻璃齐碎,将整座候车大厅,沦为了血肉横飞的人间炼狱。眨眼间哭嚎声慢慢停歇了。

匪徒见状,迅速撤离现场。

他们没看到,一处隐蔽的柜台处,一名女性售票员半蹲在里面。浓烈的血腥味中,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口鼻,鼻涕眼泪狂流,丝毫不敢泄出一点声响。

她的脚部在方才的逃跑中一崴痉挛,在这方寸之地差点蹲不住。

但死亡的恐惧如影随形,她宁愿忍着疼痛也不敢暴露。

哪怕那些匪徒曾走过来,一双双靴子离她极近,几乎近在咫尺。一个低头就能将她发现,她也不敢动弹。

第一个抽屉被拉开了,传来粗暴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匪徒们操着口音的交流,她只听懂了一句“踏马的穷死了,全是车票。”

售票员心中涌现无处发泄的悲愤委屈:这里是火车站,除了车票还能有什么!?

隔着一层厚实的木柜,无从得知她的内心呐喊,匪徒拉开了第二个抽屉、第三个抽屉、第四个抽屉,不知道卷走了什么,他们转身离开。

事后清点损失,发现少了一些食物和几条员工的金项链。

等到四周寂静无声,售票员才僵硬地抬起头,她哆哆嗦嗦地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柜台的电话,她声音颤抖,哭着拨号:“救命,西部火车站被人袭击了!”

铁路警方赶到时,部分幸存者还心有余悸。

铁路警察从一名满身是血的妇女怀抱里,努力掰开她僵硬的手指,努力救出了一个脸庞青紫的小婴儿。

报警时间是凌晨,总共来了四名警察,现场一片狼藉。两人被迫选择留守,见到如此血淋淋的场景,剩下两名警察鼻腔喷火,怒问道:“匪徒朝什么方向去了?”

还真有目击者。

幸存者之一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指了指轨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