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七章(第2/3页)

仿佛在考试中遇到一道颇有难度的数学题。

洗了半天凉水澡,江雪律抬头看向花洒,倏地意识到,花洒的高度似乎是不是高了。

难怪水落在他身上时,已经失去了温度。

破案了。

少年默默地将花洒调低了几公分。

他找到吹风机,没找到插孔,也许高端的装修把插孔隐藏得仅主人可见,这个点接近凌晨,江雪律没好意思问主人。

困倦缠身,生物钟早已固定,少年上了床,径直睡着了。

他明天还要上课。

另一个卧室内,静默之中,男人单手打字,良久合上亮光屏幕。熄屏前,手机上是一张英俊到极点的男人侧脸,除了一双眼眸充满深思淡漠。

秦居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这套房子因为是一个单身男人住,装修偏冷色调,缺少一些柔和的色彩,再加之他工作繁忙,平时回家多把家当旅馆,常常冷冷清清没什么人气,显得有些空旷。

不知道对方能否适应。

秦居烈放下手机,薄薄的眼皮微阖,敛去眼眸中的暗色,这套房子,没有迎来一位女主人,先迎来一只猫,又迎来了猫咪的小主人。

最糟糕的地方就在这里,他一个未婚的单身男性,心理年龄极为成熟,为什么会选择这么做,仿佛有什么驱动力,他手持钢笔,签下了一个名字。

以他的家世能力地位和在张局心中的分量,他知道,如果自己签字了,旁人自动丧失竞争资格。

他为什么这么做,自己也没想明白。

是同情心吗?

是对跨国犯罪组织的厌恶,与之相对的,是对警界之光的爱护吗?

这些似乎都有,脑子里的念头纷乱复杂并不是一种感受能够概括,唯一能肯定的是一点——这很危险。

不是说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危险,少年鲜活充满生机,脾气又好,能有什么危险,而是他常常出现在自己眼皮下,与自己朝夕相对很危险。

没有气势汹汹,也没有轰轰烈烈,纯粹就是他出现了,时常看人两眼,不说话不笑不言语,存在感就很惊人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这个盒子不放身边还好,一旦放身边每天盯着……

男人揉了揉眉心,强行按捺一些情绪。

凌晨十二点,张局还没睡,发来一条短信:“小江适应吗?”

这是上头至下,都十分关心的一个问题。

秦居烈打字,“他睡了。”回复完,冷酷无情的男人想了想,又往群里发了一条通知:“刑侦组明天早上休息半天,下午两点开会。”

惊起一地哀嚎。

反复刷屏的1中,上司还有一句话格外清晰:“我记得局里有备份,值班人员把英华的课表发我。”

时间在安静中悄然流逝,很快晨光熹微,阳光照进落地窗。

江雪律起床了,他睁开眼睛时,入目是天蓝色的被套,还有恒温的中央空调。

舒适的温度令人生出依恋,有别于以往被三十度高温唤醒的燥热,他下意识弓了一下脊背,迷迷糊糊在想一件事,探讨伪哲学三大问题,我是谁,我在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慢慢地爬起来后,机械性地穿了校服,等到清醒思绪回笼,才想起搬家这件事,他现在住别人家里,跟人同居了。

江雪律赶忙走出去,半晌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没刷牙洗漱,赶紧又走进了洗手间。

收拾完自己出来,在找书包。

昨天一名小警员似乎把包放在沙发上,果然,不止他的书包,校牌和运动手表也在。

找到这些东西,江雪律就有了安全感。

他把手表戴上。

秦居烈目光在少年洗脸后还未擦拭干净的脸停顿了两秒。

他想起了母亲秦夫人在家时经常种花,并视种植为陶冶情操的一件事。刚刚江雪律走出来的那一瞬间,秦居烈联想到了,老宅家中阳台那清晨还沾了露珠的玫瑰花,花瓣沾水极为鲜妍。

轻轻敲打他少年时期的窗棂。

江雪律来到客厅,第一眼见到的是男人高大的身影,对方今天穿剪裁合身的黑色衬衫,显得气质冷淡之余,也英俊不凡。

少年不好多看。

随后他目光落在餐桌上他愣住了,心下有些吃惊。宽敞的长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套餐具,中央是热气腾腾的稠粥。

早晨时间都很紧张,没太多时间,秦居烈做了燕麦粥和三明治,男人挽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今天时间不多,随便吃点。”

江雪律坐下,咬了一口三明治,发现里面是荷包蛋、生菜、培根和午餐肉等。少年眼睫毛轻颤,慢慢咀嚼,又舀了一口粥,唇齿留香,少年忍不住凝神细想,是他之前日子过得太粗糙了么,他差点不知道什么是不随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