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措金刀(第3/6页)
遑论在大燕,武将比不上文官,无战时便闲置在家,显得毫无用处。
卫旷那双浑浊不堪的眼,最后落在了二儿子的身上。
*
卫陵回到破空苑时,是在戌时二刻。
夜已深沉,他进屋时,在妆台上有一盏微弱的纱罩灯,铜镜反射着晕黄的暖光,洒了一室。
她肩披素白的衣坐在桌前,背对着他,手上在摆弄什么。
听到他进来,没有回头。
“怎么不在床上躺着歇息?”
他霎时攒眉,走了过去,问道。
但话音甫落,他看见了她手中的东西,是那包破碎的镯子。
她低着头,在试图把那些大的碎片拼凑起来,还原它本来的模样。
“我不是说了会给你重做?你不丢掉,还弄它们做什么?”
心中莫名地涌出一股火气,但他咬着后槽牙,忍压了下去,只是轻握住她的手腕,平声道。
曦珠抬头看他,有些愧意道:“我知道你会给我重做,可这是你送给我的。纵使碎了,我还是想把它们放进盒子装好。”
但在找出一个漂亮的梅花纹香盒后,还是情不自禁地要试试,把它拼出碎裂前的样子。
她很喜欢这个镯子。
“难道一个破镯子,比不上你的身体!”
头顶乍然落下这样一句厉声,她一下子愣住,随后她的腰被揽抱,他的另一只手臂抄起她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
他将她整个人兜在怀中,大步走到床前。
弯腰放下她,又抽去她身上的那件外裳,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一气呵成,没有给她反应的时机。
曦珠怔然地看着面容冷峻的他,把她的衣裳拿起挂好,出去叫人送热水来,然后自顾自地从柜中取了亵衣,去湢室沐浴洗漱。
她侧躺在他的枕上,在他的身影从眼前流去时,还在发愣。
愣听哗哗的水响声,没一会,弯眸笑起来。
难得见他生气,但他是担心她的身体。
更何况还是她打碎的镯子。
她闭上眼背过身,挪到自己的枕头上,等他洗好上床来。
等了片刻,水声渐消,随之是穿衣的窸窣。
他的脚步声逐渐清晰,朝她走来,大抵停在灯前,一缕风声,整个屋子陷入昏昧的暗。
他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脱鞋的声音。
被子被掀起一角,他睡了进来,带着温热的水汽,把她拥住,下颚轻搭在她的后背。
低声歉说:“我方才不该对你说话大声,是担心你,才会那样子。下次不会了。”
曦珠原想晾一晾他,但早没了脾气,再听他道歉,转身钻入他的怀中,嗓音发闷地委屈。
“我不舒服,你还凶我。”
“没有下次了。”
卫陵吻着她的眉心,再次承诺道。
他该克制住那股嫉妒。
在沐浴时,他不停地告诉自己。
她爱的其实一直是他,并无任何怀疑的地方。
正如现在的她,明白他为何生气,还愿意让他抱着。
蓦地,她清浅的气息隔着一层衣,落在胸前。
“刚才吃饭时,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曦珠瞧出那时他欲言又止,该是有事要与她讲,若非公爷让人来唤,他该出口的。
但是长久地,没有得到回应。
她揪了揪他紧实的腰,昏困地嗓音携带懒意,问道:“没有吗?”
又是好一会过去,在她都要睡着时,听到了他的回答。
“峡州总兵傅元晋被留在京城,皇帝授予他兵部右侍郎的官职,恐怕要多等些时候,我才能带你回津州了。”
她倏然睁开了双眼。
*
傅元晋又一次入梦,见到了那个女人。
这次,她双膝跪在地上,而他的手中,左手紧攥成团与海寇的书信,右手握住那把砍杀海寇的长刀。
锋利的刀刃抵在了她的颈侧,划破她的肌肤,一线红蜿蜒着滑进她的衣内,那处丰饶的所在。
她整张脸苍白无比,瑟瑟发抖地不敢多动。
“我问你,你究竟有没有看信里的内容!”
他无法抑制满腔的怒火,朝她暴呵出声。
却在竭力压制要杀了她的冲动。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看。是风把信吹落在地上,我只是想……捡起来。大人,我没有偷看,求您饶我一命。”
“大人,我没有偷看。”
在一起的七年后,她又一次叫他大人。
仓促地解释,怕晚了一瞬,他会杀了她。
满面惶恐,泪水无休无止地,滑落她浓妆艳丽的脸颊,顺着小巧的下巴,滴在那一身他送予她的锦绣芙蓉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