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玉镯碎(第2/5页)
两人步伐一致,掠经街上的行人和各色摊子,朝停在前方不远的马车走去。
“我怎么觉得你一个男子比我还能逛?”
“也只陪你逛,我才有这个心。你的手怎么好凉?是不是冷得很?”
“有一些,表哥帮我暖暖。”
她弯眸挽住他的手臂,把自己的手往他常年温热的大手里钻。
……
渐行渐远,那辆华贵的马车消失在眼前。
这一回,那个人没有发现他。
背后巷口的转角处,站在一家生丝铺面的木牌子背后,他再次目睹了两人出游的场景。
同时,再次见到了欣喜的她。
耳畔传来粗犷的唤声。
“大人,许大人!你的身体还好?”
“不若我们歇歇?”
许执方才回神,看向身侧的高壮男人,苍白的脸上勉强撑起笑来,苦涩道:“不碍事,走吧。”
这段时日,胸前的伤处被郑丑叮嘱,又是用药膏贴,又是服用药丸。
虽比第一日好上很多,但为秦家灭门案及潭龙观的事忙碌,还要与东厂一同料理那几桩人口失踪案,到底时时发作疼痛。
况且每日分身乏术,累至子时,方能归去歇息。
可刑部与铜驼巷路程遥远,后头一连几日,他干脆夜宿刑部。
昨日得了皇帝赏赐,必得拿回归置。
这月的租房银钱,也到了该收的日子。亦要回去看煤球过的如何,怕是吃的不大好。
买了两条鱼回去,做好拌成汤饭,蹲下身给围着他打转、馋地喵喵叫的煤球吃。
忽然响起敲门声,伴随大喊:“许大人可在家?”
起身外出,打开院门。
原是那日于疯马蹄下,救下的那个男童父亲找来,两手提着满当的肉菜酒饼,来谢他救命之恩。
高壮男人是一家香烛铺的东家,孩子出事的那天,正在外行商,打算这年把生意搬去南方。
这两日归家,从怀恩哭泣的妻子口中,得知该事,立即向人打听救了儿子的是谁,是一个官员。
因当日恩人被送往医馆治伤后,很快有人接走,不知去向。
辗转多人打探,终在昨日得知恩人住处,因此携礼而来。
沿着街坊得知是姓许,在刑部供职。
京城的官实在是多,不过一个小官,并无什么值得说道的地方。
可这住处也太偏僻了。
门开后,却观院内整洁干净,又见恩人相貌清正,身上的青绿官袍未退。
差些老泪纵横,忙恭敬道谢:“若非许大人的救命之恩,想必我的儿子早不在人世。”
许执并未邀人进屋,只站着与他交谈一二。
“那马原是冲我而来,反倒是我连累了你家孩子,你不必客气多谢,还是把礼拿回去吧。”
但高壮男人并不相信,仍将礼硬放在门前。
“许大人救了我儿子一命,这礼是一定要收下的。”
推脱得许执胸口的伤复发,泛起痛来。
撑着门框立住,被急问伤势如何,要找一个大夫来瞧。
好歹把人拉住,说是吃药就好。
正在服药,收租房银钱的房主过来,顺道来凑个还恩的热闹。
两番闲扯,聒噪得很。
许执捱着余痛进屋去,要把这个月的房钱取来。
那个高壮男人忙拦住他。
“我有一处空闲的屋子,不若许大人住过去!”
此话立时惊地房主,险些发怒。
这是当面抢生意!
随即是一道快声:“您是我家的恩人,不收银钱!”
顿时,房主哑口无言。
再者,租房的是小官,那也是和民不同的官。
他愈加不敢多话。
总之,等这两人散去,天色黑透。
唯剩那堆礼摆在地上。
还有高壮男人的承诺:“明日大人得空,我带您去看看那处房子,离那些衙署部门近,不过半个时辰,比您现今住的这处好得多。”
点灯后,许执把那些肉菜酒饼,拿进厨房。
煤球一直跟在他后边,爪子扒着他的靴子,昂起脑袋去闻肉。
嘴里药的苦味未散,他抬袖擦去额上的冷汗,把那块肉切出小块,拿给它吃。
看它吃饱了,惬意地眯起眼在地上打滚,揉把它的脑袋,轻笑声去烧热水。
水噗噜噗噜地沸腾,用剩下的热水洗过手脚。
他端着灯盏,回到了内室。
坐在床边,垂低眼眸,清点起这些日从各处收到的那些礼。
除去皇帝给的赏赐,还有许多是因怕牵涉进秦府的抄家,而向他“讨好”所赠。
他们之姓名,他皆在秦令筠的书房,那些来往书信中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