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说亲事(第2/4页)
“我也不是说咱们姑娘配不上三爷,姑娘这般好,却到时世人说起来,他一个男人能如何,不痛不痒的,咱们寄住公府,怕是言论都往姑娘身上来啊。”
曦珠的指甲扣进手心里,好半晌,她垂眸点头道:“我都知道的。”
蓉娘叹气:“你别嫌我多话,你年纪还小,不知这些,以后会明白的。”
曦珠笑了笑,“我明白的,您都是为了我好。”
她将刺绣递到蓉娘面前,近问:“您看这花绣的好不好?”
蓉娘将那木芙蓉的针脚看过,走线缜密,配色淡雅,赞道:“好,哪儿能不好?”
她眼角的细纹笑皱起,“我原以为你不擅这些,学起来难呢。”
老爷夫人尚在时,家业是要传给姑娘的,要招婿入赘,今后要学的也是打理生意。老爷不让学这些女红,说是没用的,反倒送去学堂读书。
但来了京城,今后说亲嫁人,女红便要拿得出手。
此前有藏香居的生意,现关闭后,在春月庭无所事事,蓉娘索性教起来,没成想这般需要精心的绣花,姑娘会绣地如此好。
曦珠复低下头,继续行针在剩下的花瓣上。
这个时候的她,本不会精绣,只是前世在做那件嫁衣时学过,其实也不大好。
后来流放峡州劳役,要给那些将士缝补衣裳,日日夜夜地,才会了更多的样式,也知怎样绣地更快,少费些油烛。
重来一世,她并不想再做这些,总让她觉得累,但一时也找不到其他事做。
她缓慢地一针一线,将藕粉的丝线勾勒出娇嫩的花儿,与蓉娘时不时笑说起另外的事来。
前世当蓉娘说出这番劝诫的话时,好似不是这样的。
曦珠模模糊糊地忆起,与卫陵表白失败之后,她回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伏枕大哭起来,蓉娘慌张来问发生何事了,她抱着蓉娘哭个不停,似要断气。
蓉娘搂着她,不知情形,更问不出来,急地跟着哭,一下接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翌日,蓉娘就被姨母叫去了正院。
等回来,应当对她说了什么,现在回想,却都忘了。大抵跟今日的话差不离,让她不要再喜欢卫陵。
她不知姨母如何知晓昨晚的事,如何得知她喜欢三表哥,并让蓉娘来告知意思。
明明白白的,她一个父母双亡,寄人篱下的商户女,配不上三表哥镇国公府嫡出三子的出身。
身边最亲近的人委婉劝说。
便还在孝期,她答应了蓉娘,允准姨母的说亲。
那些男人,她一个都不认识,听姨母介绍他们的家世相貌品性,又在屏风后见过好几个人。
每日回来春月庭,她都会哭,一直到夜里,泪水还在淌,浸透枕襟。
她不想在公府,她想回家去了。
但她没家了,也回不去了。
她最后选了一个叫许执的人。
他是那些人里,她唯一见过的。那日寒食的春雨里,他给了她一把伞避雨。
而她,还未将伞还给他。
那夜,昏黄的灯光里,听着窗外淅沥夜雨,她泪眼朦胧地望着墙角的油纸伞,想起白日屏风前,他与姨母之间的对话,温润清正,条理分明。
临去前,还对屏风后的她微弯唇笑了下。
她一点一点,擦干了眼泪。
第二日,她便与姨母说,自己想要嫁给许执。
很快,她与许执的亲事就定下了。
而当时,公爷和姨母已在给三表哥相看贵女,只是紧跟外室祸端,卫家遭皇帝为难,说亲终止,后大表哥围困孤城战死,董纯礼一尸两命,国公病逝北疆,一连串事砸下来,公府势力渐弱。
三表哥忙于战事,常年不在京城,之后卫家又在其手中重振,病重的姨母再帮他相看起未来妻子。
曦珠是知道的。
因那时公府里里外外,一大堆的庶务需要处理。
但作为长媳的董纯礼难产而死;孔采芙早在外室祸发后和离再嫁;姨母病重在床,整日咳嗽不止;卫虞千娇百宠长大,根本不会打理庶务。
从前爹娘尚在时,她是贪玩,但学过这些,又因亲事定下,便帮着姨母管理中馈。
也在那时,常出入正院,姨母与元嬷嬷谈论起三表哥的婚事,不再避讳她了,还问她觉得哪家姑娘更好些。
等三表哥从北疆回京,大抵便要说看,定下亲事,等脱了孝期,就能成婚。
他会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
曦珠不再去听这些事,她的嫁衣还未绣好。
有时她去找许执,他会笑问,嫁衣做的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