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4/6页)

“抗拒者的下场皆无比凄惨,这个张世杰生冷不忌,横行霸道,据说还吃人肉,饮人血,把人的头骨做成法器,蒲氏的家主蒲寿庚不知如何得罪了他,居然被直接剥皮做成了微型帆船,一路顺海漂流,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

“久而久之,南海就再也没有人敢做对外贸易了。”

忽必烈闻言勃然大怒:“张贼如此猖狂,先皇就没派人去围剿他?”

阿合马告诉他:“当然了,怎么没派。但我大元水师本就弱小,又是远道而来,他的舰船极为敏捷轻便,几度熟悉地形,每日在海上来去如风,纵横席卷,遁入鲸波深处谁也寻他不着。等要撤兵的时候,他却又忽然闪现,来了一番痛打落水狗。”

忽必烈:“……”

你说谁是狗呢?

阿合马又道:“就这样「敌来我退,敌退我进」,先皇几度派兵进攻全都被他打垮,张贼虽然兵力不是很多,却让朝廷损失惨重。先皇没有办法,只能许以位高权重,选择招安,封他为海国公。”

忽必烈微微点头,大元没有异姓王,国公就是最高标准待遇了:“后来?”

阿合马吞吞吐吐,感觉自己说完这句话,可能会被暴怒的忽必烈生生撕碎:“张贼当场撕毁了诏书,击杀使者,冷笑说,他自是海中之王,何须陆地朝廷来册封,以后各行各道,再撞到他手中便杀无赦。”

“好胆!”

忽必烈果然暴跳如雷,掀翻了桌子:“他想干什么,在我大元境内搞列土封王吗,找死!”

怒喘了好一会粗气,他终于稍微平静下来,内心已经充满了杀机:“你且再说说他的情况,朕自有定夺。”

阿合马想了想,这些几乎都是人尽皆知的消息:“张贼一向隐遁在深海中,踪迹难觅,偶尔会上岸,但绝不在岸上长久停留。”

“沿海一带数十座城池全都兴建起海王庙,面向大海,白浪滔天,明着供奉海神,暗中敬献张贼,若遇上有事求助,只要燃起一种特制的香料,一柱香燃尽的时间内,张贼部下浮槎泛海立至。百姓心悦诚服,感激涕零,皆拒称之本名,而以「张王」敬称。”

忽必烈听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注意,当即将大将张弘范、李恒等人叫来:“尔等记住,一定要这般这般操作,轻而易举便可剿灭那贼子。”

张弘范点点头,眸中露出了兴奋的凶光:“好!定不辱使命!”

……

新会,古兜山,海王庙。

这里紧邻着崖门海,旁边就是崖山,浩渺的长风吹动苍波,雪浪纷扬,飞溅成漫天的波光细雨,浣洗苍穹,尽成一脉粼粼波光。

有个小女孩正跪在海神像前,一身渔家打扮,衣袖高高卷起,露出的一截小臂细瘦而布满伤痕,蓦然举起手中一块巨大的海螺,供在了桌台上。

这一带本没有海神,张世杰来了,便有了。

所以这神像也是按照他的模样雕刻的,虽然鼻子不像鼻子,眼睛不像眼睛,但崖海的风浪长年累月冲刷,云雾蒸腾缭绕,模糊了神像的眉眼,看起来倒也没有那么……差别巨大了。

肯定比当年新宋帝国的黑炭嘴猕猴腮头像更相像一些吧(这句划掉)

至于说,为什么张世杰明明还活着,却不介意别人给他建立生祠,行这般奇怪的举动……因为他没文化啊,他可不知道这个是禁忌,谁让他从小就没读过书呢(理直气壮)。

小女孩盯着神像看了一会,怎么都辨不清他的面目,慢慢地点燃炉中的香,在烟气弥漫中,泪水慢慢涌出了眼眶。

“求海神大人帮帮我”,她小声啜泣道,“我的阿父打渔消失在了大海深处,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她恐惧地向着一个方向看去,那边,有人藏在阴影里,对她做了一个威胁的手势。

小女孩哭得更大声了,颠三倒四地说着这句话,直到某一个时刻,一叶小舟乘风破浪,洞穿天际而来,如一抹惊鸿出没在海天凉波之间,倏然就到了面前。

船头立着一人玄色衣衫,孤剑霜锋,脸上覆着银色面具,莹辉流转,就连束发的玉扣也是冰冷的金属色泽,整个人都锐利而凛冽,像一柄毫无停滞、斩过深空如晦的幽冷利剑。

他望了一眼小女孩,此刻,海神香正好燃到了尽头,冷冷地发问道:“你有什么事求助吗?”

小女孩怔怔地看着他,无比惊讶地问:“你也是张王的使者?可是、可是,好像跟上次见过的不一样。”

张世杰声音中带上了一丝诧异:“你之前已经燃香求助过一次了,但此事并没有得到解决?”

小女孩咬着唇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的阴影深处:“我可不可以请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