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4/7页)

“孰不知尔等具何肺肠而生,敢效猴沐人衣,犬吠正声?”

“凡我大宋之子民,未尝有一人不痛心切齿,直欲雪耻复恨,还师天阙。特恨从前微志难展,苟安一隅,不能提长鞭,策快马,清淮洛,战辕门,挽净天河洗兵甲耳!”

“今我大宋高皇帝奉天正义,枕戈待旦,志枭逆虏,剑斩鼎沸,又有大宋岳王,并以下刘穆之、檀道济、王镇恶等诸公卿,鸣剑从王,纵横驱驰,揽长辔而北渡,行万里而扶危,志在一统,克宁夷狄。”

“我王师大军不日将过江北,平定中原,尔若知机,当速降以安天命,或一邑一镇,或全域全部来归,勿作螳臂当车止增笑耳。机不虚发,时不再来!”

刘裕看完之后,只觉得痛快淋漓,如饮烈酒。

李清照好狠一人,简直就是对着金人的脸来回开弓,啪啪扇了几十个巴掌。

什么痛斥辱骂金狗不是人,「猴沐人衣,犬吠正声」,那都是常规操作,到最后居然还来了句「速降以安天命」,简直就是杀人还要诛心啊!

不过,刘裕转念一想,她说得很对,孤本来就是天命加身。

命运只在剑锋之上,就算没有路,那也得生生打出一条宽敞明亮的通天大道来。

这时,刘裕的目光扫到「伪帝宗室,咸为臣奴」这一句,面露疑惑之色:“此是何意?莫非,此间皇帝也曾和西晋愍、怀二帝一样被掳走过?”

如此说来,完颜构实在是太丢人了。

但因为之前完颜构已经经历了一场奇幻漂流,被诸天万朝许多位面轮流宰杀了一遍,最后不知道死在了那个旮旯里。

可能是景泰位面的朱祁钰和于谦,砍下了最后一刀,然后直接将完颜构烧成了灰,连骨灰都扔进历史长河,直接爆炸了。

所以刘裕生气归生气,但完颜构都死好久了,自己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然而,他发现他刚问完这个话题,全场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寂,每个人都瞬间挂上了痛苦面具,简直尴尬至极。

刘裕:?

刘穆之温声告诉他:“陛下,我是在吃饭的时候听别人提起这件事的,当时就给我呕吐了。因为实在太恶心,我就一直没告诉你。”

刘裕面无表情地倾听,心里有种不妙的预感。

刘穆之说:“之前有两个怂朝的皇帝被抓走,留在北方,到现在还没死呢——”

“第一个是徽宗伪帝,是位道君皇帝,没错,就是之前被陛下你打死的那个孙恩天师道起义的「道教」,此人琴棋书画吃喝玩乐无所不精,文武治世政务经纶一窍不通,硬要放在我们的时代类比的话,应该就是王衍、司马衷、王凝之三个人的结合体吧。”

刘裕:“……”

王衍,字夷甫,一个只会清谈和漂亮表演的废物美人,「清谈误国」这个词就是从他这里来的。

司马衷,懂得都懂,何不食肉糜,古往今来最著名的弱智皇帝,没有之一。

王凝之,人称「天壤王郎」,谢道韫的废柴丈夫。

谢道韫经常感叹,“我自幼见惯了家中叔父、兄弟芝兰玉树般的才华与风姿,万万想不到,天壤之间,居然还有王郎(王凝之)这样的垃圾存在!”

天师道孙恩起义,准备攻入城中,时任城主的王凝之从容不迫,对着神像再三叩拜,说是自己借来了天兵,一直到凄惨被杀,仍旧觉得自己的抵抗之法绝对有效。

以刘裕贫瘠的想象力,完全没有办法想象出,当一个人同时具备了这三个倒霉玩意的特征之后,究竟会是一种怎样的惊世存在。

刘穆之又道:“第二个钦宗伪帝,也是个非常昏庸的君王,简直像是王凝之转世。当兵临城下,准备进攻旧都开封的时候,他和王凝之一样,在军事和人事之间选择了玄学!向道士郭京求助,使用仙法「六甲神兵」守门,其他连一场像样的抵抗都没组织起来!结果可想而知,金军长驱直入,大破六甲神兵,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他越说,刘裕的神色越难看。

到最后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之前得罪了他(刘穆之:是的!),才让他一早上就讲如此晦气的东西。

“你别说了——”

刘穆之说得更大声了:“如此国家,亡之百遍不为可惜,只是苦了天下百姓!数以百万计的人或惨遭屠戮,或自刭求死,或无家可归,或辱没为奴,女子更是自伪朝宗室以下,无一幸免。”

“如此二贼死不足惜,如今居然还羁糜金营,为了求生极尽奴颜婢膝!”

“前段时间金人听说了我们这边的变故,还曾让他们写信回来,声称那里才是正统,派来的使者当场被阿和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