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萧琝是在第二天午后醒来的。
他病殃殃地躺在床上,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门外就哗啦哗啦涌进来一群人。
“干什么?”
他瞧着这些人来者不善, 顿时额角一跳。
“奉太子殿下命,送萧公子回府。”
送他回府?
“本公子这个样子能出府?”
萧琝才撑着要坐起身,又被才包扎好的伤口疼得跌坐了回去。
身上再没一丝力气。
“我要见太子妃。”
他有气无力地叫了一句,门外很快进来了一个人。
“瑶儿……”
萧琝眼前一亮,才喊了一声,就听见了此生最让他讨厌的声音。
“太子妃在后院歇息呢,萧公子有何要事, 与孤说也是一样。”
萧琝仰面躺了回去,再不说一句话。
“既然无事,你们几个, 速速将萧公子抬上马车送回府。”
几个侍卫闻言又要上前,萧琝终于忍不住,身上疼得坐不起来,他便瞪着顾长泽。
“我不走, 我要见阿瑶。”
“孤说了太子妃已歇息了。”
萧琝冷笑一声。
“我为她挡了剑,你就这么害怕我们相见?”
“挡了剑而已, 又不是没了命,孤也为太子妃受了伤, 萧公子不是上天入地独一份,还真指望她会对你如何?”
顾长泽云淡风轻的话让萧琝气得胸口隐隐作痛。
“骗得了她,你以为骗得过我?”
他语气已有些激烈。
“顾长泽,我还以为你能有什么好本事, 原也不过只能自己作弄出来个伤口让她对你心软一二。”
这话中有几分嘲弄的意思, 顾长泽微一扬手挥退了下人,看着萧琝道。
“再没本事, 孤如今也是她的夫君,萧公子没名没分为孤的太子妃挡剑,又算得了什么?”
一句话戳中萧琝的伤痛,他激动地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刚一起身,顿时胸前的伤口崩开,鲜血染上白袍,他疼得几乎昏厥。
萧琝双目赤红。
“你……你便不怕我将你的肮脏事都告诉她,到时候你连夫君这个名分都没有?”
此言一出,顾长泽嘴角的笑跟着敛去,他往前走了半步,袖袍翻飞,白净的掌心放了一把刀。
寒光闪过,顾长泽道。
“萧琝,你有一千种死的法子,分尸,凌迟,毒酒,匕首,但你只有一次说错话的机会。”
萧琝只觉心中憋闷,刚要梗着脖子喊有本事你便杀了我,话到了嘴边,他忽然眼珠一转。
“我说不说原也没什么,说了也不过是她离开,不说……
阿瑶也依旧不喜欢你。”
他笑了一声,看着顾长泽隐约变了的脸色。
“谋夺了人,谋不了心,骗着一个不爱你的人在你身边,她能心软一时,也不过是因为愧疚,殿下这幅病殃殃的身子,能不能活到她喜欢你的时候还两说。”
那把刀在顾长泽掌心泛出光亮,被他反手握着抵在了萧琝的脖子上。
“孤自有命与她长久,萧公子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身上的伤这么重,万一没出东宫便已死了,那可不能等着看孤以后的风光了。”
手下不自觉加重了力道,萧琝脖子上泛出一丝血迹,两人目光对视,均是寸步不让。
“殿下与公子都在里面?我进去看看。”
一道轻柔的声音让两人思绪回神,谢瑶推门而入的时候,顾长泽一派温和地坐在一旁,萧琝撑着床榻咳嗽着。
“殿下,子行哥。”
谢瑶看萧琝咳嗽得厉害,登时到了桌边倒了一盏茶递给他,还没来得及问过情况,一旁的顾长泽也低头咳嗽起来。
“阿瑶……咳咳……”
谢瑶赶忙又倒了另一杯茶,顾长泽却不伸手接,只捂着唇咳嗽。
谢瑶端着茶盏喂到他唇边。
“殿下喝一些吧,您身子未好,怎么还出来了。”
萧琝握着茶盏的手顿时收紧,只恨不能将杯子扔了。
顾长泽就着谢瑶的手喝了两口茶,轻声道。
“只是醒了闲着也无事,孤想萧公子似乎伤更重些,便过来探望一二。”
萧琝将帕子从脖子上挪开,看着上面的血,冷笑一声。
探望?
“殿下的伤也不轻,您这样突然出来,我也放心不……这是什么?”
谢瑶的目光落到一旁,一眼看到那还沾着血迹的匕首。
她脸色吓得一白,顿时看过去。
“殿下,您受伤了?”
顾长泽动作顿了顿,一派自然地伸手将匕首上的血迹擦掉。
“不是孤,只是来的时候瞧见萧公子似乎起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