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2/3页)

“将军,你你你你吐血啦?我去叫姜侍医过来。”禹肇简直要炸了。

“无妨。”吕泽摆了摆手,道,“方才吐了口淤血,反倒觉得轻松许多。”

训练有素的卫士进来,默不作声地收拾完,又点了两支艾蒿,又一声不吭地出去,对满地的狼籍视而不见,非常有素质。

浓郁的艾草味道冲淡了屋子里的腥臭味,樊伉皱了皱鼻子,只觉得有点呼吸不畅。

禹肇不知道什么情况,却也明白如今吕泽的身体状况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内心焦虑万分,又不好当面问吕泽,目光频频瞅向樊伉。

樊伉自知理亏,脖子一缩,耷拉着脑袋认命地立在一边听罚,态度乖得不行。

见他这副模样,吕泽纵是有再多斥责的话也说不出口,只得摆了摆手,道:“罢了,以后切莫如此顽劣。”

“舅舅教训得是!”樊伉诚恳地看着他,语气关切,“舅舅现在身体可有什么不适?”

“已经好多了,你且出去吧,我有事要和禹将军商议。”

樊伉心知吕泽定然也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况,多半是要和心腹商量探讨,嫌他碍事,便听话地带上门出去了。

等人一走,禹肇便按捺不住,道;“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将军自生病以来,身体每况愈下,却不曾像今日这般严重,都吐血了。

吕泽坐在榻上,阴着脸,表情明暗不定。

禹肇:“将军?”

吕泽回过神来,目光透过半开的窗子,落在院子里,忽然说了一句:“我记得姜侍医是两年前来到军中的吧?”

禹肇回道:“正是,汉六年,燕王臧荼反,攻下代国代郡,将军率军追击燕王逆臣于巨鹿郡,彼时城中一片凄惶,死伤无数,民夫奔走,唯有姜侍医在城中救治伤患。将军见他医术甚佳,为人心善,便收至军中,如今已有两载有余,平素做事也甚是用心,很是受将士们的拥戴……”

吕泽一把打断他,冷笑道:“是啊,就是太用心了。”

禹肇脑子转了一圈,可算明白吕泽的意思,不由勃然大怒:“这老匹夫好大的狗胆?!”

他身为吕泽的副将,一生荣辱皆系在吕泽身上,知道居然有人暗算吕泽,内心的愤怒可想而知。

然而愤怒过后,再冷静下来,细想又觉得有些后怕。

若是吕泽真出了什么意外,那他和底下的那些将士们该何去何从?

樊伉被吕泽骂得抱头鼠窜,闷闷不乐地回到屋里。

屋子才请人修过火炕,里面虽然简单地收拾了一番,依然有些乱糟糟的,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尘土的气息。

靠墙的位置一溜儿摆着三个填了土的木筐子,每个筐子里头都种着一棵小草,叶子都被揪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草茎,弱不经风地立在寒冷的空气里瑟瑟发抖。

新修的火炕上,被子鼓出一个大大的包,无名兄还在补眠。

樊伉弯下腰仔细检查了一下那三棵梦叶草,发现叶子被摘光了,但生机还很旺盛,可以预见的,不久之后又能收获三棵生机满满的梦叶草,这才放下了心。

“跟你舅话说完了?”无名翻了个身,眼睛都没睁开,声音还带着一点变声期独有的公鸭嗓的味道,听到耳朵里,别提多可笑了。

尤其是想到无名兄平日里总摆出一副高贵冷艳的面孔,再配上这副公鸭嗓,总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说完了。”樊伉没精打采地垂着头。

“挨骂了?”

“骂了个狗血淋头。”樊伉心想,要不是他是吕媭的儿子,估计吕泽劈了他的心都有。

“该!”无名毫不同情他的遭遇,打了个呵欠,翻身坐起,说,“饿了,有吃的吗?”

“有的,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樊伉说着,噔噔噔地跑走了。

自从樊伉来看吕泽,带了几车肉干之后,他就成为了军营里最受伙头军欢迎的人。

所以当樊伉跑到吕泽的小厨房,问人要吃的时候,伙头军非常热心地给他打了满满两大海碗粥,还有四个大糜子饼,就是他刚穿过来的时候,吃的那种。

“端去吃吧,不够再来添。你太瘦了,要多吃点才能养得壮壮的,将来跟将军一样,带兵打仗,打得匈奴人闻风丧胆。”伙夫一脸慈爱地看着他说。

“够了够了。”樊伉心想,这么两大海碗粥,就算是猪都能吃饱了。

别说现在养猪都是放牧的,跟羊一样在山上自己找吃的,吃糜子粥的猪还真没见过,也没人舍得喂。

“端得起么?看你这么瘦小,我给你端过去吧。”伙夫爽快地一把端起托盘,吆喝着樊伉往外走。

再一次因为身材原因被人鄙视,樊伉内心是崩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