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3/4页)
女萝就这样默默地看着,直到斐斐把曾坚丢到一边不管不问。随后,斐斐打了个呵欠爬上床睡觉,并没有挖走曾坚的心脏,但就让这人躺在地上也不行,万一芳妈妈来了该怎么办?
正在女萝准备悄悄进入房内帮斐斐把人处理干净时,房门响了,她迅速将瓦片遮住大半,只余一条细缝,进来了个身材无比魁梧的男人,他弯腰把曾坚扛在了肩上,片刻后又端着水盆布巾回来,将地上的血迹擦干净,然后膝行到斐斐床前,虔诚地亲吻她还染着血的手指,又一一给她清理。
“啪”的一声,是斐斐给了他一个耳光,男人沉默地跪在床前,斐斐对他连踢带打叫他滚,他却像条狗一般硬是要亲她抱她,直到斐斐已睡意全无,她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我挨了打,你没有做到你的承诺,曾坚该死,这次交易不算!别碰我!滚!给我滚!再敢用这种眼神看我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
男人这才停下动作,他默默地起身转头,女萝才瞧清楚他的脸。
她见过这人,是广寒阁专门为斐斐抬轿子的龟奴,似乎是叫严黑,白日里斐斐挨打,这人便跟随在芳妈妈身边,由于身材比阿刃还要高大,女萝对他挺有印象。
斐斐把人赶走后,呆呆地在床上坐着,然后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在充斥着琴音与欢笑的不夜城是这样渺小而轻微,令原本想要跟踪严黑的女萝不忍离去。
当车抬起前肢碰了碰女萝的手背,随后振翅而去,女萝深吸一口气,将瓦片盖好,下到窗户处抬手轻敲,斐斐情绪一上来便不会自控,仍旧哭个不停,女萝只好将窗户打开,飞身进去。
斐斐被这动静惊到,还以为是白天那老妖婆来杀自己,一扭头发现是女萝,顿时瞪大眼睛,泪珠在睫毛上微微颤动,看起来可爱又可怜,“你、你怎么在这儿?……你这是什么打扮?”
女萝反手将窗户关上,“你在哭什么?”
斐斐吸了吸鼻子:“我才没有哭,你少胡说。”
“白日里还说愿意跟我好,怎么现在连我的问题都不愿回答?难道是在骗我?”女萝边说边向斐斐走近,“若是这样,我可去找非花了。”
“不行!”斐斐大叫,“不许说话不算话!”
女萝坐到床上,用手指给她擦眼泪,斐斐皱着小脸嫌弃:“你的手好粗糙……一点都不细嫩,风月楼的妈妈对你不好吗?”
说着,还把女萝的手给扒拉下来,抱在手中左看右看。
经过一段时间的磨茧子与药浴浸泡,女萝的手比来不夜城之前娇嫩得多,但跟宣王后时期没法比,跟斐斐也没法比,她勤于练剑,从不松懈,因此手上的茧子磨掉了还会再长,细小的伤口虽然好得快,却从来不曾彻底消失。
这绝不是一个养尊处优风花雪月的花魁之手。
女萝摸摸小姑娘的头:“都说了咱俩要很要好,我自然想多看看你,现在我跟你分享我的秘密,你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不好?”
斐斐缺乏安全感,也缺乏对他人的信任,听见女萝愿意告诉自己秘密,立马点头,“好!”
当她得知女萝潜入不夜城是为了找妹妹时,整个人都抑郁起来,分外不开心转身背对女萝:“是我福薄,才没有你这样的好姐姐,既然你有妹妹,还跟我好做什么!”
女萝捏她耳朵:“我还没说完,作为交换,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的秘密了?”
“……我没有秘密。”
女萝想了想:“那我问你,你为何不喜欢非花姑娘,还总是针对人家?”
斐斐打死不承认:“我才没有,我都跟你说了,她不是好人,她坏得很!你若要与她好,就别来找我了,我也不想理你。”
见她不肯说,女萝也不逼问,斐斐这才嘟哝:“总之,你离她远一些最好,她那人瞧着温柔和善,实则比谁都冷酷绝情,她不在乎任何人。”
女萝知道不能逼得太紧,于是给斐斐讲故事哄她睡觉,斐斐听着听着,精神终于逐渐放松,她有预感女萝会离开,因此死死抓着她的手,像溺水之人握紧浮木,片刻不肯松开,倘若女萝停下,昏昏欲睡的她会立刻睁开眼睛。
她知道的,想要见面有多难,见了面也不能说贴心话,因为妈妈们不允许,她们彼此竞争,是对手,是敌人,却不能是朋友和姐妹。
要是松开了手,下一回再见到这人,不知要过多久。
不过最终斐斐还是沉沉睡去,女萝静静地望着她熟睡的模样,纯真的面容没有烦恼没有愤怒,更没有痛苦——她不想再看见这个女孩失控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