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0章 群诡之宴(第2/3页)

光阴岁月是环绕在他们身畔的河流,却不能致使他们身陷其中,随波逐流。

然而今下的文王姬昌,却没有展现出这般贯穿过去未来现世的气象,他不知后世景象,只是凭借苏午展现出的气息,推断出了苏午‘后来者’、‘井外人’的身份。

这是为何?

是因今下之世,尚没有‘三不在’的境界划分?

所以姬昌不曾踏临彼岸,也就无从谈及贯穿过去未来现世——这个原因,在刹那间就被苏午否定。

如陶祖一般茅山祖宗人物,所临时代亦无‘三不在’之境,没有此与彼的区分,只有茫茫元河覆淹一切,但陶祖身受重创之下,仍旧将身演化作了阴间,而元神则在后世寻到契机,一举登临此岸!

光阴的力量在陶祖身上仍有显证,但他实力全盛之时,距离跳出这光阴,贯穿过去未来现世,或也只有半步距离,甚至是,他实力全盛之时,说不得本身就是齐平彼岸的奢遮人物!

文王姬昌单单以此二十四卦带给苏午的感觉,便要强过陶祖。

那这般易道始祖,至少也该是齐平彼岸一级的存在了。

若原因不在此,莫非是因为如姬昌一般人物,虽然已然能齐平彼岸,但最终也就此陨落?而自身当前所见的姬昌,亦不过是一道历史留影而已?

苏午念头飞转,在眨眼间又否定了这个可能。

如能抵达彼岸,便可以谓之曰‘一证永证’——它们的沦灭,亦必然是彻彻底底、断灭了所有因果、消失了所有‘死而复生’之可能的,可眼下的文王姬昌,自身仍有人王的底力,并且最关键的是,他自身仍存有‘易道根本’,此根本既在,他便不可能真正沦灭,既未沦灭,便不该是当下呈现给苏午的这般‘孱弱’的状态!

那么,此般根因究竟在何处?

苏午不自转运转起了文王传授下来的二十四卦,一个个可能、一缕缕痕迹在他眼前飞快建构,被他加以运算,而后有用者留下,无用者排除。

鬼佛、三清之魂、三清诸部、诸彼岸恐怖之类,在当下之世,未见其踪。

虽不能排除他们是否被隔绝在这重世界之外,但可以确信,它们的气息不曾与今世之天有半分勾连。

由此来看,这一方世界,是不是容纳不了‘彼岸’、‘齐平彼岸’的存在?

如姬昌一般齐平彼岸存在的真身,其实游走于这重世界之外——真实世界,自然可以容纳诸方彼岸、齐平彼岸者,但自己眼下深处的世界,并非真实世界,而是‘人为建构的幻境’?

这重幻境将鬼佛、三清诸部、诸彼岸恐怖之类都排除在外。

或许也要将姬昌这类齐平彼岸存在的气机亦排除在外——但另有别的力量干预了幻境本身,使之不得不容纳下如姬昌一般存在的根本气机?

苏午体内,天道之轮轰隆隆运转着。

易道变化二十四卦加诸于他体内天道之轮的运转之中,那重已经越发膨胀,几乎成为苏午自身唯一根本的天道之轮,在此易道变化二十四卦交相覆映之下,始有一缕缕天理神韵解离。

属于天意的部分,仍旧留于天道之轮内。

属于易道的部分,则在天道之轮上,蜿蜒成一道道八卦符号——那面天道之轮被愈来愈多的八卦符号层层叠叠地覆盖着,最终变成了一面酷似八卦镜的事物。

苏午心意投入八卦镜中。

他的‘目光’落在那面八卦镜的中央,借助那明晃晃的镜光,看到了‘身外世界’、‘局外世界’——密集若蛛丝的因果网罗在他身外一匝一匝地环绕着,渠成了因果网罗上游动的一个线头。

殷都城门酒摊上的酒客们,都不过是无数因果网罗上的线头之一。

大商、周国、濮国等诸多国度,则是诸多线头交结而成的一张张因果之网——这许许多多的因果之网,覆盖着苏午的身躯,将他死死禁锢住。

而所有网罗之顶,一只顶着稚嫩女童面容的蜘蛛,游走其上。

那只‘蜘蛛’沿着网罗的丝线,从上方缓缓滑下,又变成了一个已经有六七岁的女童,站在了苏午的身畔——易道变化二十四卦纠集着那些从苏午体内天道之轮上拆解出来的‘易理’,汇集入苏午眉心故始祭目、自身冥冥之息、耳畔渺渺之发、足下阴影里的故始之迹中。

它们因种种易理而纷起变化,交相运转,最终弥补成了苏午的镜花影。

这道朦胧的影子隐在沧桑变化的光阴里,它蹲踞在苏午的身畔——苏午借着它的影子,看到了自身所处之地,看到了身外的场景——想尔真正所作的局。

面容稚嫩的女童‘想尔’的脚下,人头攒动。

无数人影汇集在它的脚下,化成了它脚下的洲陆,那些人影尽数伸出双手,奋力托举起了苏午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