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5页)
燕帝累极了,大口的喘气,拿鞭子指着霍钰的鼻尖骂道:“你给朕记住,你身份低贱,只是一个冷宫贱婢所生,这辈子也别肖想太子之位,更不要肖想帝位。朕知道你不怕死,更不怕疼。但这世间总有你让你真正在乎的东西,你若不知分寸,一再僭越,朕自会将在乎的东西一一夺去。”
霍钰的背上全都是血,他忍着痛,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却只是笑。
他何曾在乎过太子之位,又何曾在乎帝位,那个位置太过肮脏,夺走了皇长兄的性命位置,他不屑,更不要。
他在乎的不过薛雁一人罢了。
“儿臣心仪薛雁,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妻子,请父皇不要让她入宫。”
霍钰咬着牙,说道:“请父皇不要让她入宫。”
燕帝许是觉得无趣,即便他再发狠打下去,霍钰始终也只有这一句话。
他这般的性子简直同他娘一样,固执又倔强,也从不会对他服软,甚至连一个好脸色也不愿给他。
即便是到最后,她奄奄一息,在弥留之际,她也并未对他妥协,更未说一句软话对他求饶。
燕帝拂袖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霍钰却是挪跪上前,仍是抓住燕帝衣摆,虚弱说道:“儿臣可再罚儿臣,再打儿臣!再打四十鞭,只要父皇能消气,请父皇不要让她入宫。”
燕帝正要掰开他的手指,却见霍钰仍是倔强说道:“她不能进宫。”
只是因为伤得太重,早已虚弱不堪,一头栽倒了下去。
燕帝本打算拂袖离开,他看了一眼因伤重昏迷的霍钰,突然想起了那个在异国他乡时,那个曾经将他护在怀中,拍着他的背安抚他的女人,她分明也很害怕,却还来安慰他,“阿绍,别怕,阿姐会永远陪着你的。”
自己曾被送往北狄为质,是阿姐追着马车,说要陪他一同前去,于是他们在北狄相依为命,彼此相伴了整整五年,他记得每一口吃食都是她先尝过,发现食物无毒,才许他吃的。
那时他身体瘦弱,时常生病,北狄人不准他请太医,更不给他药,也是阿姐日夜守在他的身边照顾着他,一刻也不曾阖眼。
后来阿姐还专门为了他学习了医术,便是担心他身体弱,会像上次一样,病的奄奄一息,差点没命,还为他在后院种了一片药田。
冬天里,他们住的破屋子漏风,还没有炭火,也是阿姐拼命做绣活,用没日没夜在油灯下绣的帕子,将眼睛也熬坏了,求人去宫外换银子,这才用换来的钱买了炭火,他们才能安然度过北狄那一个个漫长的寒冬。
后来,他终于被父皇接回燕国,也被父皇封了敬王,他苦心经营,在朝中也了自己的势力,而阿姐也成了高贵的长公主。
他以为他们仍然会像在北狄时那般亲密无间,将彼此当成最重要的人。
他早知道阿姐并非是父皇所生,而是太后当年外出礼佛养在身边的一个孤女,而他早就对阿姐暗生情愫,在北狄时便暗暗立誓,一定要娶她为妻。
但他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也是这个雪夜,阿姐兴高采烈来找他,“阿绍,阿姐要嫁人了。”
原来她在宫中进学,喜欢上了帝师谢玄。便去求太后为她和谢玄指婚,太后将长公主嫁给谢玄是用来牵制谢家和谢玄。阿姐欣喜的跑来告诉他,说她就要成婚,说她比其他的公主都要幸运,不用去和平,还说她能嫁给自己真正喜欢的人。
他不能接受自己心爱的人嫁给旁人,更不能接受她只把自己当成弟弟,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他们是彼此最重要的人,他们为什么不能当夫妻。
那是他们第一次争吵,而她知晓了他的心思之后,便一直躲着他。
那天夜里,他去求太后,去求父皇收回成命,在父皇宫里跪了整整一夜,被父皇指着他的鼻尖骂他悖逆□□,骂他大逆不道!
可那又如何?他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他只想得到阿姐,要阿姐当他的妻。
便是他跪到第二日天亮,父皇也并未改变赐婚的旨意,还将他禁足在王府,直到阿姐出嫁。从那时起,他便在心中立誓言,他要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利,一定要将阿姐从谢玄的手里夺过来。
他看到这双像极了阿姐的眼睛,便想到了和阿姐相依为命的时光,那五年是他最快乐最幸福的时光。
想起在紫宸宫中,他也是这般睡在她的身侧,亲吻着她的眼睛,他轻抚着那双眼睛,对吴公公说道:“去找个太医,别让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