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3/4页)

薛雁轻抚着手腕上的玉镯,轻薄衣袖下露出的雪白皓腕竟然比那纯白无暇的白玉镯还白了些许,她戴着这只带着母亲体温的白玉镯,心中也弥补了一些母亲多年未陪在她身边的缺憾。

或许在母亲的心里,也将她和姐姐看得同重要。

她红着眼眶,却笑着说:“多谢母亲。”

余氏也红了眼圈,落下泪来,“雁儿,娘来为你梳发吧!”

薛雁坐到镜前,散开长发,任由那一头青丝如瀑般垂落肩头。

余氏拿起木梳,一手抚着发丝,一手执玉梳将那头浓密的秀发一梳到底,感叹道:“你姐姐小时候啊,头发又黄又稀疏,后来养了许久也依旧未养得一头浓密的乌发,我每每替她梳发,都会想我的雁儿的头发是生得浓密,还是同你姐姐一样。”

余氏悄悄拭去眼泪,面带欣慰地说道:“好在你的头发浓密乌黑,一点也不像你姐姐。”

“雁儿,你不在我身边多年,被寻回时,都已经这么大了,母亲日夜思念你,但等到母亲真正见到你之时,却又不知该如何对你……”

余氏轻轻叹了一口气。

薛雁双眼酸涩,瞬间湿了眼眶,泪珠儿沿着两颊落下。她扑进母亲的怀中,唤道:“娘亲……”

“怎么哭了?今日是你的好日子,可不能流泪,会不吉利的。”

余氏轻轻拭去薛雁脸颊的泪痕,双手沾了桂花油,替她抿去额前的碎发,用一支素玉簪简单绾发,面带慈爱看着镜中的女儿,笑道:“今日是你的十八岁的生辰,又是同二郎定亲的好日子,二郎会为雁儿准备了定情信物。”

余氏的话让薛雁的内心重新燃起了憧憬,京城里有个习俗,男子会在心爱的女子生辰当天赠簪,视为定情。

这会儿,谢家已派人来催了好几次,谢府的宾客已经到齐,派人请相爷夫人和各位小姐公子入府赴宴,余氏和薛雁同坐马车前往谢府。

*

一辆马车停在宁王府门前,身穿白衣的言观扶正了头上的白玉冠,抬头仰望天空,眼神看上去有些忧郁深沉,他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精美的木雕盒子,迈着轻盈的步伐进了府邸。

还未进得宁王府的书房,便被辛荣拿剑阻拦,“啧……穿一身白,这是去奔丧了?”

言观拧眉,“呸呸呸,说什么呢!这是京城最时新的打扮。你我这身打扮可有那玉面潘郎几分神韵?”

“像不像玉面潘郎我倒是没看出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为谁戴孝。”

言观怒道:“你……辛荣,不要太过分。”

这时,周正抱着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儿,优雅地迈着小碎步,看了言观一眼,问道:“言老板,你家死人了?”

言观一甩衣袖,打算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的功夫,舌战群雄。

霍钰的声音便从书房传来,“既然来了,还不快滚进来。”

言观整理了身上雪白长衫,抬脚进了书房,对霍钰拢袖作揖,“参见宁王殿下。”

霍钰看了言观一眼,皱了皱眉,他这身打扮,分明就是那晚他亲眼所见谢玉卿和薛凝私会时的装扮。虽说那夜在假山洞中,薛凝花言巧语哄骗了他,但他知道薛凝喜欢的人其实是谢玉卿。

他将手中的银簪放在桌案上的盒中,想起那个满口谎话的狡猾小女子,他微微勾起唇角,“东西可拿来了?”

“我几时让殿下失望过。”

言观将那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胭脂色的山茶花簪,花瓣层层叠叠,含苞待放。

霍钰轻轻拿起这支发簪,便想到了那聪慧狡猾的女子。

若说京城中的那些贵女是争艳的牡丹,而她则是那藏在雾霭山间含苞待放的山茶,花瓣层层包裹,隐藏在密林深处,等到有人发现那藏着的美好。

他将花簪贴身收着,对言观挑的这件礼物颇为满意,“眼光还不错。”

言观捋了捋面前垂下的一缕发,“多谢殿下夸赞。”

霍钰又道:“今日是她的生辰,听说谢玉卿和她妹妹的定亲宴就在今日,想必人人都去恭贺她妹妹的定亲之喜,难免会忽略今日也是她的生辰。”

言观高声感叹道:“殿下竟如此心系王妃,让人好生感动。”

“本王送她的,她未必会稀罕。不过她倒会哄骗本王。”

霍钰想起她第一次见面便骗他说自己是她的夫君,第二次在假山洞中,她骗他喜欢他,可拿发钗刺他时却毫不手软。

他轻抚着手背上被刺伤口,眼中闪过一抹暗色,她分明真正喜欢的人是谢玉卿。

“去叫辛荣进来,本王要去谢府。”

言观却躬身一拜,“求王爷也带在下前往。”

霍钰看了一眼言观,冷笑道:“竟差点忘了,你仰慕谢玉卿的琴技,巴巴跟去谢府,是想找机会听他抚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