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从东宫后门出去,绕过一条街,有一条隐蔽的窄巷,巷子里有一处茶寮。

祁烈急匆匆的赶过来,身后只带了两名暗卫,他手里握着纸条,神色激动又焦急,纸条上写的正是这处茶寮的位置。

他弟弟约他在这里见面!

海东青跟在天上慢悠悠的飞,时不时俯身冲下来,又骤然飞高。

裴元卿早就等在茶寮里,远远见到海东青就知道他来了,站起身迎了出去。

两兄弟见面又是一阵激动,半天心情才稍稍平复下来。

祁烈在桌边落座后,裴元卿抬手给他倒了盏茶。

祁烈来的匆忙,走的又急,早就累得口干舌燥,灌下一盏茶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些。

祁烈听裴元卿说了这次来京的原因,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看着弟弟清冷的眉眼,促狭地揶揄道:“原来是你大舅哥明年要下场参加科考。”

“我听父皇最近的意思,似乎有意让我负责明年的春闱,既然大家早晚都是亲戚,你说我用不用避避嫌”

裴元卿倒茶的手一顿,耳尖微不可察的红了红。

祁烈看茶水都要流到桌子上了,抖着肩膀轻轻笑了出来。

裴元卿将茶壶放回原位,淡声道:“以毓哥的才学,凭自己的本事足以金榜题名,皇兄无需避嫌。”

祁烈找回些小时候逗弟弟的快乐,眉宇间的神色放松下来,连这些天来的疲惫好像都一扫而空。

裴元卿抬头看着在天上盘旋的海东青,吹了声口哨,海东青落到了他的肩膀上。

祁烈无语凝噎的看着在弟弟面前乖乖听话的小胖鸟。

一只鸟怎么还看人下菜碟呢

海东青已经吃饱喝足,愉悦的站到裴元卿的肩膀上梳理羽毛,连一个小眼神都没给他。

祁烈:“……”他好像被一只鸟给无视了。

裴元卿抿了一口茶,问起正事:“皇兄,你当初顺着船只那条线追查,没查出结果吗”

祁烈提起此事,面色微微一沉,“我当初顺着这条线刚查出些眉目,朝廷就忽然抓到了那几个‘前朝余孽’,理由合理,证据充足,那几个人没多久就都招供了,顺理成章的定了罪,看起来一点漏洞都没有。”

裴元卿轻轻转着手上的玉扳指。

祁烈提起此事仍余怒未消,气愤地捶了下桌子,“这也太凑巧了,我看分明是有人察觉出我在追查这条线,怕我查到他们身上,连忙推了几个替死鬼出来扰乱我的视线,幕后主使让那几个人把所有罪责都承担下来,朝廷就没有理由继续追查。”

他叹了一声:“可惜我再顺着那条线查下去,线索已经都断了。”

裴元卿眸色暗了暗,抬眼问:“皇兄,你可有派人调查过厉王”

祁烈嗓音低沉,“自从你提了此事后,我就一直派人盯着他,还真察觉出了几分不同寻常之处。”

“哪里不寻常”

“厉王在城外藏了一处私人宅院,那处宅院记在他人名下,他派了重兵把守,经常在夜里偷偷过去,我没敢打草惊蛇,不知道里面住着什么人。”

裴元卿思忖道:“可还有其他可疑的地方”

“我觉得厉王府里养的那些方士很可能有问题,只是我派人跟了他们许久,还是没有发现破绽,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祁烈对弟弟的判断深信不疑,所以在裴元卿提出厉王有问题后,他越看厉王越觉得不对劲,厉王那些反常的举动在他心里都变得可疑起来。

“我已经派人去这些方士的老家查探,看能不能发现问题,只要发现一个人有问题,就可以顺藤摸瓜的查下去。”

裴元卿叮嘱:“切忌不要打草惊蛇。”

“放心,我有分寸,厉王在朝中根基颇深,一切只能暗中进行,在有确凿证据之前,我不会让他察觉的。”

“其他皇子最近可有动作”

“祁慎那个蠢货自从被父皇关禁闭后,又开始想方设法的讨父皇的欢心,前段时间竟然搜罗了两个美人想送给父皇,被父皇训斥了一顿,罚他去工部任职了。”

工部虽然能捞到油水,却基本远离权势中心,对臣子们来说是个好官位,对皇子来说却等同于被架空了权力,失去了争夺储君之位的竞争力,祁慎最近的日子恐怕不好过。

裴元卿思索了一会儿,“皇兄,我会在京中停留一段日子,你派几个身手好的护卫给我用。”

祁烈立马来了精神,“要几个二十个够不够”

裴元卿想了想,“四个吧,四个就够了,要两个身手好的,再要两个擅长隐匿行踪的。”

祁烈觉得有点少,可他向来拿弟弟没办法,只好拨了四个身手最好的过去。

两人说完正事才开始闲说家常,祁烈听闻他们这一路游学的细节,忍不住叹息:“有时候我真恨父皇,如果不是他,我这好好的弟弟怎么会成了别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