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第4/5页)
“小戆徒。”
两个人继续各看各的书,景生却完全做不出题目了,总有一股味道在鼻尖飘来飘去,说不出的扰人,血在皮下不安分地奔腾。
“喂。”
“嗯。”斯江头也没抬应了一声。
“陈斯江。”
“啊?”斯江终于抬起头来,茫然看了看周围,才聚焦在身边的景生脸上:“阿哥你叫我?”
“你以后不许对着人抛媚眼知道吗?”
“什么眼?”斯江更茫然了,眨了眨眼,睫毛的阴影在她眼睑下轻快地跳了跳。
景生学着她的样子侧着脸挑了挑眉:“就是这样看人,不好。”
“——阿哥,你确定你这是在抛媚眼?”斯江打了个激灵。
“不然呢?”
“呵呵,好吧。知道了。”斯江低头看了两行字,觉得自己亏了,赶紧补上对等条例:“那你也不许这么看人。”
“我是男的。”
“那也不好,男的抛媚眼更吓人,你想抛给谁看?”
景生眉头扬了起来。
“你看你看,你又抛媚眼了,阿哥,你这样很危险的哦,还好是我接着了,要是你们班长看到了,肯定会以为你喜欢她。虽然你长得特别好看,但也不能这么肆意挥霍你的美,美是个危险的东西,会杀人,会诛心,会倾城,会祸国。”斯江越说越溜,笑得眉飞色舞:“我们周老师说了,历史上误国的男色也很多,史书上只记载褒姒西施,是男女不平等。男色懂吗阿哥?”
她得意地歪过头瞟景生:“就是你这样的。哎呦,你干嘛打我啊,恼羞成怒了是不是?”吃了一记毛栗子的斯江愤然起立,对着刚进门的顾东文告状:“阿舅,阿哥打我!”
顾东文眨眨眼,还没来得及发话,斯江兴奋地拿起水果刀咔嗒咔嗒在玻璃上戳了一圈:“阿舅你不是说,打女人的男人都得被你这么搞一下?快点啊。”
顾东文笑着抽出毛巾拿起脚盆下楼冲澡:“景生,你自己搞自己吧。”
斯江立刻瘪掉,丢下水果刀叹气:“阿舅你变了。”
景生气得抄起水果刀,左手往台子上一压,刀尖和玻璃密集地撞击个不停,转瞬在五根手指间来回插了七八圈。
水果刀咣啷被丢进玻璃碗里,景生又给了斯江一连串毛栗子:“搞完了,数了还差几个毛栗子伐?”
顾阿婆打着哈欠从里间踱了出来:“你们两个小冤家又在闹什么闹?几点钟了还不睡觉?一放假就乱套,睏高去睏高去。”
“阿哥欺负我,阿舅也不帮我。”斯江搂住外婆给她看自己的额头:“看呀,痛得来,肯定红彤彤了,我说阿哥长得好看他还打我。”
“男小伟(男孩子)怎么好说好看呢。”顾阿婆随手替斯江揉了揉,问景生:“你爸又回来了?没去你卢阿姨那里?”
斯江莫名其妙得很,小声问:“阿舅天天都回来的呀,干嘛要去卢护士家?”
顾阿婆叹了口气:“你小孩子不懂,别问了。”
老太太颠着小脚下楼去找顾东文说话,斯江看向景生,景生扬眉道:“你小孩子不懂,别问了。”
斯江:真的好气哦。
——
一九九三年的春节前夕,刚换了新工作没多久的陈斯江被迫在公司尾牙聚会上喝了不少酒,上司高小姐护着她让她在沙发上休息,聚会接近尾声,同事们开始比赛说故事,规定只能说两种故事,一种是鬼故事,一种是黄色笑话,斯江干脆闭上眼假寐当做没听见。
突然一个男同事说道:“大家知道《采蘑菇的花姑娘》这首黄色歌曲吧?”
斯江震惊了,结果满座人哄堂大笑纷纷表示知道知道,很是知道。
“那我就不重复了,然后一个猎人听说了躺在草里居然还遇得到这样的好事,就也脱光了躺在草地上等着,等啊等啊,等啊等啊。”
有人憋不住笑了起来,斯江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明明知道这肯定是个带颜色的笑话,还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等了好一会儿,太阳晒着,微风吹着,猎人太舒服就睡着了,这时候森林里走出来一只熊,哼着歌:采蘑菇的小熊熊,背着一个大竹筐……森林里从此少了一个猎人。”说笑话的保持着一本正经,听笑话的笑得东倒西歪。
斯江捂着脸也笑得不行,笑着笑着就哭了,她躲到厕所里呕了一会儿哭得不行,吓得高小姐赶紧让公司司机先送她回家。回到万春街的斯江拨通了126寻呼台,说出了烂熟于心的那个号码。
“好的陈小姐,请问您需要留下回电号码吗?”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