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人的玩笑,人间的灾难(第3/4页)

老卢坚定地认为卢氏不会被薛仁贵清洗,可是呢,这种事情从来都没办法保证万无一失的。

薛仁贵在河北屠了相州城,这就是别人根本就无法相信的事情,但是,这件事却切实的发生了。

至今,都没有多少人知晓相州屠城的经过,以及原因,老卢仅仅知晓,相州被屠城之后,还起了大火,整整燃烧了六天方才遇到大雪覆灭。

就因为有相州的前车之鉴,老卢才会认为如今长安城最安全的地方是万年县县衙。

卢庭本身就算是世家豪门中最坚挺的投降派,等卢照邻被送走之后,他就脱掉帽子,打散头发,带着全家人,安静的坐在家门口,等候发落。

卢庭这样做了之后,其余人家也就有样学样,安静的坐在门口,就连小儿都不敢啼哭。

一个个表面上很安静,实际上心中慌得百爪挠心,只有不断听到云初杀人的消息传来,他们心绪才能稍微安静一点,不管怎么说,还有人在努力的保护他们。

此时的长安城里极为怪异,小门小户人家依旧在做工,在卖东西,在准备饭食,跟往常一样过着自己的日子。

满城的富贵人家则鸦雀无声,即便是已经到了中午时分,靠近皇城的那两排坊市子里依旧不见烟火。

云初已经第三次在水渠边清洗自己的手,脸,马槊,横刀,只是渠水在变成红色之后,已经没办法马上恢复清澈。

进入陆氏杀人的五十个府兵,已经被云初斩杀殆尽,而薛仁贵直到现在还没有露面。

杀了人家五十个亲卫,即便是云初此时也感到了疲惫,他将手帕打湿覆盖在滚烫的脸上,直接躺在了石板上休憩。

那个老旅帅也失去了用长矛指着云初的兴趣,把自己的部下打发走之后,就坐在云初边上,帮睡觉的云初驱赶数量奇多的苍蝇。

一而再,再而三的任由云初屠杀同僚,他们却无动于衷,这个老旅帅已经活不成了。

所以,他把部下全部驱赶走,只留下他自己陪着云初,就是为了给部下求一个活命的机会,以及日后在长安获得一个好活路的机会。

等薛仁贵来的陆氏门口的时候,云初已经睡了一个时辰,就在薛仁贵出现的那一刻,老旅帅就把刀子扎进自己的肋部,他是一个很有经验的人,这一刀从第二第三两个肋骨的缝隙中插进去的,准确的扎在心脏上,没有半点的偏差。

薛仁贵没有理睬那个死去的老旅帅,直接对云初道:“我之所以来的晚一些,就是希望你能跑远一些。”

云初站起来,活动着腰肢不解的道:“我为何要逃?”

薛仁贵从怀里掏出一份旨意在云初面前晃一晃道:“我不是无故杀人,是奉了皇命。”

云初讨要旨意,薛仁贵却不给他,还讥讽的道:“总以为你在长安当了这么多年的县令,应该是门生故旧遍长安的局面,没想到,你的人缘这么差。

留守府,左右台阁,十六卫,大理寺,刑部,兵部,吏部,都知晓我手持皇命,也知晓皇命的内容,唯有你与温柔不知道。”

云初嘴里含一口凉水,漱口之后吐掉,对薛仁贵道:“这是陛下知晓我不会容忍你在长安城里的滥杀无辜,特意不告诉我,好方便我把你们这些残民之贼全部干掉。”

薛仁贵道:“我是一个军人,不是残民之贼。”

云初再喝一口水壶里的凉水,在嘴巴里咕嘟几下之后再次吐掉道:“没关系,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了,不相信你就等着,你死后名字上不了君侯传记,有九成的可能会与酷吏们挤在一起。”

薛仁贵想了一下道:“你说的很有道理,我杀了不少的世家,也就是说,我得罪了不少的读书人,身后名可能会有所贬损,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云初将水壶中残存的水倒在自己的脑袋上,眼看着水珠子滴答滴答的从战甲的下摆落下来,云初看着薛仁贵道:“怎么样,打一场?”

薛仁贵摇头道:“陛下旨意尚未完成,我不与你打,尤其是不与此时的你打。”

云初笑道:“我刚才杀了你一堆的亲卫。”

薛仁贵道:“这些人是我在西域,在辽东征辟来的人,他们的作用就是帮我干脏活,最后被我灭口。

你杀了他们,我这里还落一个方便。

怎么,心中有火发不出来?要不要我再给你找一些亲卫来杀,好让你发泄一下胸中的战意?”

云初摆摆手道:“老薛,你要讲道理。”

薛仁贵笑道:“陛下的旨意就是我最大的道理,那些人也不能在伤害了陛下以及大唐之后,不承担任何的责任,继续愉快的在长安享受大唐的平安喜乐。

他们当初在死人堆上享用的有多愉快,现在,还回来的时候,就该有多痛苦,唯有如此,才算是公平,你说是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