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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当时我无精打采地站在她面前,尽管心中隐隐作痛,面露不悦之色,但仍表现出强烈的主人意识,同时又为自己的手脚笨拙而感到不知所措,像匹未驯服的小马一样感到恼火。我在想,她看到我这副样子,会不会在脑子里闪过这样的想法:安布鲁斯小的时候肯定就是这样,在有我之前,我还不认识他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于是她就留下来了?

或许这就是为什么那个叫瑞纳提的意大利人会在和我初次见面时流露出那样的神情,他也用那种吃惊的眼光看着我,只是他很快就掩饰了自己的惊讶,手指摆弄着桌上的笔,略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轻柔地问我:“你是今天刚到的?那你还没见到你的表姐瑞秋吧?”直觉也向他发出了警告,但已经太晚了。

生命中没有回头路可走,不容反悔,也没有第二次机会。我无法就这样生生坐在家里,反悔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就像可怜的汤姆・吉克恩带着镣铐在那里摆动,而无法反悔自己做过的事了。

是我的教父尼克・肯达尔,在我二十五岁生日的前一天——噢,天哪!才几个月以前,像是过了很久——直截了当地对我说:“有一些女人,菲利普,往往是很不错的女人,即使自己没犯错,也会带来灾祸。什么事只要和她们有瓜葛,就会成为悲剧。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给你说这些,可我觉得应该告诉你。”说完就看着我在他面前的文书上签了字。

不,不能回头了。那个在生日的前一天站在她窗下的男孩,在她到的第一天站在她门前的男孩,已经不见了,已经远去了,正如当年故作勇敢往绞架上那个死人扔石头的男孩远去了一样。汤姆・吉克恩,一个受尽摧残、面目全非又无人问津的人,这些年来,你是不是满怀怜悯地注视着我?注视着我跑进树林,跑向未来?

如果转过头去找你,我看到的不会是带着镣铐摆动着的你,而是我自己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