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尘埃方落定(第4/4页)

情绪激昂了,老支书在痛心疾首骂娘,以妇女居多的围攻群体里嘤嘤呜呜嗷嗷干嚎声起,不知道是羞愧了,还是老汉老公被抓害怕啦,在冰冷的防暴盾墙后,那股子戾气慢慢地减弱,在消散,是因为夜空中震耳发聩的声音?还是因为身边尚有半大的娃娃,怀里还有襁袍中的婴儿?

毕竟都是贼,有为利所驱的劲头,可没有为义献身的精神。在以老杠成湘林为首的嫌疑人众被解押上车时,人群彻底崩溃了,有人哭嚎着,被抓的有她家里人;有人打着电话询问着,一问在拘留所里,话未毕一屁股坐地上开嚎了:孩他爹啊,你进教育所啦,俄跟娃可咋办涅?

刚刚的激愤渐渐又成一片凄号之声,强光灯照射着的队伍里,在渐渐地散去,就连架着防暴盾的警员们也心生恻隐。

无他,其行可恶,其情可悲而已。

此时在村外沿路,动员起来的交警正在封路查车,一俟上名单的非法运营车辆,暂扣;从市区返回的窑村上名单人员,暂扣,沿着窑村往市里的路上,又有三十余辆面包车排了一条长龙,各反扒大队极速突审出来的涉案人员,在这里又传唤了一批,直接解押回城。

“其实很简单,很多本可以未雨绸缪的事,非要到最后亡羊补牢。”

孙韶霜悠悠一叹,慢慢摁上了车窗,从检查车辆的队伍里经过,那里蹲一排嫌疑人,身上还能搜检出来历不明的关机手机。

“惭愧啊,这次行动的斩获越大,我的愧疚就越深,他们在还债,我们也在还债啊。欠下治安的债。”徐佑正轻声道,一个反扒行动搞到这么大,估计也是空前绝后了。

两人看到了市电视台的新闻采访车到场,拍摄着执法现场;看到了任兆文副局长代表警方发言;看到了市政府、区政府组成的干部队伍进村,那位关键时候站出来的前任支书,带着工作组走家串户了;很多很多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在忙碌着同一件事。

翌日当地早间新闻公开了“斩手”行动的经过,报媒、广播、网媒同步发布,本以为可能会遇到的论战、谣言根本没有出现,网上网下一片叫好之声,公安官媒剪辑的执法记录仪视频,破天荒地转发量突破百万,全省公安系统电话会议上,梁厅庄重地宣布了一件事:

贼村,从今天起,永远成为历史了。

数据是最好的证据,自这一日起,长安统计的扒窃案发案率断崖式下跌,从十万人200余例降至不足20例,逼近全国平均水平。更为让市民津津乐道的是,长安市警方组织了一次赃物发还大会,寻找到失主并发还的失窃手机、钱包、银行卡逾两千余例,一时间,一直处在低谷的警察声誉,上升到了空前的高度。

魔长,道则退;道长,魔则消。

这个规律,简而又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