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未雨已绸缪(第3/4页)

是孙教授和徐总队长谈完了,总队同事安排了句,两人匆匆往外走,这案子办得步步艰难,普通的案子是抓一个挖一窝,这种销赃倒好,明知道有好多窝,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挖,而且又怕大张旗鼓惊走了这些居无定所的毛贼,到那时,一件简单的小案,都可能给你悬上一年半载解决不了。

匆匆奔向总队大院停车位置,孙教授正给徐总队长开着车门,徐佑正谦让着,众人上车,徐佑正随口问着:“小姑娘,感觉怎么样?我猜你一定没有想过这么困难吧?”

“还真是。”贝琳诧异回头,和徐总队长汇报道:“郭立柱和陈双龙都有顾忌,此次起获的赃物较多,这是抵赖不了了,交待的语焉不详,涉及到人除了布狄,其他人还都没确定,不过我想如果时间充足,应该难不住各大队的同志,但要牵涉其他案子,恐怕他们就未必敢开口了。”

赃物这么多都够喝一壶了,搁谁也不敢再往自己身上加罪啊。

立功?很难啊,想立功就意味着还要交待自己更多的罪行,嫌疑人也不傻嘛。

“这个正常,不要追得太紧,审这么个收赃贩贩老手,没个把月你根本下不来,辛苦了啊小贝。”孙教授道,那口气似乎并不急于扩大战果。

此时的徐总队长已经端起了严肃的态度,他沉吟道着:“你们是以常理度之,有没有想过,在长安这个反常理的环境里,不交待可能还会有其他深层次的原因。”

“还有?”贝琳好奇问。

“当然有,从偷的层面讲,下手的、换手的、接手的、擦手的他们分工明确,是不同的人在负责,类似于单线联系,特殊是卖赃嫌疑人,就是‘擦手’这一种,在每个团伙里的位置都很高,他们未必会偷,但却在分赃时要拿大头,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卖赃的渠道他们知道,甚至渠道就是他们找的。”徐佑正道。

“比如布狄团伙里那个绰号导演的陈俊,就是这种角色?”周宜龙问,那是位最不像贼的贼。

“对,长安这里的扒窃团伙很特殊,我们曾经抓到一个销赃嫌疑人,他是国企单位的一个员工,他交往了七八个扒手,偷的东西都通过他出手,直到人赃俱获我们都不敢相信。犯罪本身就是挑战正常人想像极限的事,越觉得不可能,越会是真相。”徐佑正道。

贝琳美目眨着,思忖回道:“您意思是说,这是条利益链,郭立柱、陈双龙只是链上的一环,他们根本不敢说。”

“聪明。”徐佑正赞了个,看看孙韶霜,像是在嘉许孙教授挑人的眼光,他解释道着:“这和野生动物偷猎打而不绝道理相同,需求倒逼着供应,需求越大,铤而走险的人就越多,微商、网络电商、二手市场一直以来就很青睐价廉物美的电子产品,近千万人口的市场有多大我不敢猜测,不过消化点贼赃,应该不是大问题。”徐佑正道。

“这并不特殊,各地的情况都类似。”贝琳道。

“你忽略了一个细节,那个家电服务点,是个藏赃点,而不是销赃点,销赃点不会放那么多赃物的,犯罪都讲成本,销赃点的风险要比藏赃点大的多,万一被抄可就折老本了……我们昨天的运气太好了,端了一窝藏赃点,但是,郭立柱和陈双龙身上和家里,并没有找到大额资金往来的证据,相反的是,郭立柱有家电维修的资格证,维修点电脑里起获了大量解码软件,而且据我们查证,他们俩人的手机里,并没有存储和布狄通话的记录,那这俩和布狄、平三戈一伙是怎么接上头的呢?”徐佑正道。

“坏了,打草惊蛇了。”贝琳郁闷地道,怨不得交待不出来,恐怕是当马仔的,根本不敢交待,而且很可能根本交待不清那么多赃物的来源。

“郭立柱和陈双龙是藏赃人,不是销赃人,应该是被人唆使的。”孙教授道,她有点歉意地看了徐总队长一眼,有点懊悔忽视这位总队长的意见了。

“你们为此所做的努力,我打心眼里佩服,而且也很惭愧,不过有些话,那怕是拖后腿、长他人志气的话,我也得说出来,我们的执法要求越来越严,人性化的程度也越来越高,带来的直接问题就是:犯罪的门槛降低,升级更快,特别是小案小罪上表现得尤为突出……长安的扒窃案高发和这里的经济、历史、社会条件是密不可分的,江湖这个词我们警务人员不愿提及,但在这里不得不提及,历史悠久留下的有精华也有糟粕,宗族势力、大姓、亲缘、还有这里自古崇尚豪侠之风的习俗,都可能成为我执法上的绊脚石,那个江湖里纷争本来就很严重,桥爷古风城,在入狱偏瘫之前,被人敲手断指了;马剃刀下场和他差不多,双手被人打残了,到现在为止,连他们自己都不吭声,仇人是谁。在和这个扒手的较量中,每年我们受伤的反扒队员总有十几二十几例,最严重的也终身致残了。”徐佑正总队长道,那个江湖远比想像中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