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走寻常路
由纺织城大队给出的线索汇报,晚九点转到了孙韶霜的办公桌上,她把总队转来的相关资料阅读了近一个小时,期间还叫来了助理周宜龙,让助理帮着看、帮着分析,两人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再抬头相视时,眼中的惊讶又起。
一点一点揭开这些扒窃小案的面纱,之前的认识也在一点一点颠覆,积少成多,积小成大之后,根本小觑不得。
“厉闯这个大队长是个有心人啊,提供的这些作案手法,执法仪录制资料,还有刚刚提供的这个丰城一带的贼头信息,很有价值啊。”孙韶霜叹道,印象最深的莫过于这些基层常年劳累的一线队员们。
“我怎么觉得这位所谓的‘大表姑’有点含糊啊,从案件资料看,是一枚在新郑机场丢失的名表,无意中在长安一家犯事的典当行起获,典当行收赃的这位嫌疑人仅仅给出这么一个匪号,描述是位男子啊,此案经地方追踪并无结果;再有线索,就是犯事进拘留所、看守所的扒窃嫌疑人供述,交待的都是传说,连是男是女都对不上号。”周宜龙道。
“但这个人,我们姑且称他或者她为‘大表姑’,这个大表姑确实存在,丢失名表的是一位旅游华侨,他的表是定制款的,价值一百四十万,当时上航班就发现不见了,机场公安一帧一帧查过了监控,并没有发现,如果放在以前我会认为可能有其他巧合,可经过今天的事,我倒觉得不是巧合了……从技术上讲,可以说监控360度无死角,可从现实中看,能够出现的死角太多了。”孙韶霜道,从今天做案的贼身上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最起码对纯粹的硬件设备不再过于相信。
“但这案子,距今已经三年了,就连典当行的老板都说不清销赃的究竟是谁,他给出的交易地址、登记的姓名,经查都是假的。”周宜龙道。
“所以更能说明,他说的是实话,价值这么大的赃物,找不到销赃的,对他可没有什么好处。而那些销赃的肯定也经过精心伪装,不是假的都不可能。”孙韶霜道。
江湖上,坑蒙拐骗偷都不是单独发生,多数时候这些烂人烂事会搅和在一起,让外人很难看清里面的水究竟有多深。而扒手这个江湖,肯定水很深。
思索间,周宜龙的眉头又皱起来了,孙韶霜问道:“你今天应该感触很深了吧?”
“对,非常深,我们理论里,所谓悔罪、立功赎罪等等字眼,也顶多是文字,我看到了很多嫌疑人,他们对于把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很心安理得,即便被警察抓到,也不会觉得有什么羞耻的,从犯罪心理学上讲,形成这种犯罪心理模式,或者称之为习惯的人,其实心理上不会有负罪感,他们会把这些当成像喝水、吃饭一样的简单小事,也恰恰是这种嫌疑人的行为模式,很难矫正。”周宜龙道。
简而言之就是一句:偷,会上瘾的,一上瘾就以此为乐了。
“一旦形成某种固化模式,会影响整个社会风气,破坏整个社会的道德体系,当然,肯定要扰乱法治,我现在一直理不清这个头绪,本来认为,以新技术为依托,科技强警,再加上快速反应,来一场秋风扫落叶的清扫行动就可以治理个七七八八,现在看来,有点过于乐观了。我们常规的警务方式,可能根本触及不到那些对我们同样了如指掌的人。”孙韶霜道。
“孙教授,您是指破坏监控,那只是个案吧?”周宜龙道。
“治病得治病根啊,恰恰这样经验丰富的老贼如果不打掉,用不了几天,他们就能培养出新队伍来,你能想像出那个像白痴一样的胖布狄,把我们耍得团团转吗?还有一个刚出拘留所的生手,一天就被他带上路,当警察都得实习一年啊,他们只用一天。”孙韶霜摇摇头,哑然失笑了。
周宜龙笑笑道:“以厉闯大队长的情况报告看,能数得来渊源的扒窃团伙,好像就三个,窑村贼村算一个,传说中的小佛爷、大表姑各算一个,这其中除了贼村确有其地名,另外两个,可都是传说啊。”
“还真不是空穴来风,西北一带的贩毒村,都是亲帮亲友帮友,结果一村男女老少差不多都干起了贩毒行当、云贵一带的鸡楼,大量的适龄妇女出来卖**嫖娼;沿海一带的骗子村,电信诈骗、富婆代孕等等诈骗模式,都是集群出现的……你看,这是窑村的村景,和周边的乡村的对比是这样的……”
孙韶霜拉着一屏街景图,渭河南岸,周边的沙岭、渔王、棉花庄、北营等地就是个乡村景色,旧房矮房,偶有一两座好房子,顶多是村长和支书的。而窑村就不一样了,路还是乡路,公共设施没变化,可家家的房子就不一样了,都是三四层的小洋楼,鸟瞰景像中的泊车林立,不知道的得当成城中村那号土豪住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