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断亲书(第2/6页)

无所谓。

他会出手。

见爷爷奶奶,是江知与有记忆以来,最轻松的一次。

没有刁难,没有辱骂,甚至没有阴阳怪气的拿话刺他。

当然,话头也不在他身上。

二老都拉着小谢说话,新科举人的魅力无穷大。他们急需确认,入赘以后,这个功名,是记在谁家。

谢星珩言语滴水不漏:“记在大房,我岳父家。”

大房,他岳父,就是江承海。

江承海是他们大儿子,那就是一家。

他们顿时乐开了花,给谢星珩好重一份见面礼。

钱袋子沉甸甸的。

江知与没有收到礼物。

他动了动耳朵,隐晦撇嘴。

都不用打开看,他听听响,就知道里头全是铜板。

看这钱袋大小,至多装两百文。

凑吧凑吧挤一挤,多装十文,凑三钱银子。

谢星珩出门才打开看,一看就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

“太小气了吧?”

江致微也看了眼,脸色顿时尴尬起来——前阵子,爷爷奶奶还想把棺材本都给他。

他为了家庭和睦,帮忙打圆场。

“二老住在府上,平时少出门走动,手头紧巴。”

谢星珩服了他。

这都能睁眼说瞎话。

转进主院,见江老三跟他媳妇。

江知与最近补充了信息。

三婶夏元仪的娘家,近几年显了颓势。

她哥哥没扶起来,在礼部有个闲差,负责接待外宾。

有外宾来朝,这就是个肥差。

大启朝国威渐弱,已有三年没有外宾来。闲得不能再闲。

闲差捞不着油水,家里连点贴补都没有。

她弟弟是个标准纨绔,连着两年说亲,小县官的女儿,都没说上。小哥儿倒有一个,他们家撑着门面,认为官家娶夫郎做正房,不入流,推了。推了以后,弟弟就还单着。

她父亲三年前告老,退下以后,人走茶凉。

连带着她在江家的日子都不好过,夫妻二十多年,也叫她尝着不受待见的滋味。

江老三岳家失势,两家都没有优秀后辈接班,家族荣光到了头,成为夹缝中的炮灰,也情有可原。

江知与戴了勇士符,见官可以不跪。谢星珩不必说,才考上举人,更不用跪。

两人只是行了晚辈礼,江老三早知道谢星珩傲气,没在意。

他跟夏元仪也给了一份见面礼,比两个老人大方。

夫妻俩合一件礼,是一盒徽州墨。

谢星珩收了,交给江知与帮他拿着。

江老三把他俩的互动看在眼里。

谢星珩很尊重江知与,进门开始,就一直微微落后小半步,以江知与为尊,时不时眼神对视一下,看看江知与的意见。

赘婿的姿态稳,全然看不出印象里狂傲无匹的样子。

江老三叫谢星珩跟江致微去书房聊天。

江知与松开谢星珩的手:“你去吧,我跟三婶坐会儿。”

谢星珩捏捏他手:“有事就喊我。”

江知与武力值比他高,以前受委屈是顾虑多,形势逆转,他们冲着撕破脸来的,自是不用受委屈的。

他点点头,为了让今天“凶凶”的形象稳固,只浅浅笑了下。

这般冰冷又凌厉的气质,让他跟宋明晖有八成像。

真不愧是亲父子。

江知与目送他们出门,自顾坐在了左下第一张椅子上。

不喝茶,不吃糕点,也不搭理夏元仪,单单捧着墨盒,四下张望。

主院布置更显主人审美。

夏元仪是书香门第出来的,江老三又爱附庸风雅,院落还小,整体依然是利用木制品来布置。

中堂挂画,两壁贴字,桌椅样式朴素,精简到了极致。该复杂的,全在八宝架、窗格上下功夫。

疏密得宜,清新淡雅。

江知与识货,字画都是真迹,木料都是这个品级能用的最好的货色,瓷器多是官窑出品,更有一尊多彩琉璃花盆,水培着一株吊兰。

这份简雅,都是金银堆出来的。

他不说话,夏元仪也懒得搭理他。

总不能江老三对她吼吼,她转头连个商户家的小哥儿都要哄着吧?

一种沉默,蔓延两头。

书房里,江老三的取名瘾犯了,他给江致微取表字“守拙”,给谢星珩取表字“藏拙”。

谢星珩还好,单纯无语,翻个了白眼:“我有表字,叫敬之。”

江致微脸色就不好看了。

他对名字敏感,他现在的名字都是后来的改的,要他谨小慎微的活着。

一直没有取表字,也是想要大气谦逊点的字来互补。

三叔倒好,叫他守拙。

守什么拙。

守着他的拙劣过日子?

江老三给长子取的表字叫“万川”。

这番对比,更让江致微心理不适。

江致微张口胡诌:“我也有表字,叫玄之。”

江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