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送客(第2/4页)

宋明晖能说他,其他族人不敢。

心里有嫌隙,也仅是目光带有不满,面上功夫要顾着。

江在昌更是气,沉着一张脸,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

“都是为了赈灾,三老爷那头会有好处,我们就不添乱了。”

江老三能不能得到好处,他不知道。

他就知道,最近都在夸朝廷夸圣上,想来当官的江老三也能捞着点汤水,喝个肚圆。

时近中午,庄上到了午饭时刻。

在农务继续务工,并非每人都有着落,可每家每户都有人能拿工钱,挣的月银,算下来一天二十多文,普通人家足矣。人多的,紧巴点也能过。

百姓朴素,赶上好事,就想吃顿好的庆祝。

农庄上就一家卖豆腐的,前不久才收割小麦,他们也会去相熟的佃户家,买些新磨的面粉。

他们或是拿养着的活鱼,或是拿腌着的肉,加青菜豆腐一起炖菜,再蒸上拳头大的馒头,就是很好的一顿饭了。

吃得饱,又有荤腥。

江在昌带着一伙族人,沿路走着,出农庄前,有意绕去厂房看。

厂房修得大而朴实,榨油坊都是室内操作,屋子比他家的青砖房大上三五个。

再走一段路,看看酱油坊,这两处实在大得过分。

若都叫族亲来干活,该有多好啊。

又走一段,到了江玉昭所在的农家小院。

他们几个一起晒酱油,活少得很。过了初期的竞争,现在架都懒得吵。

江玉昭外向,老远见了人就喊。

一伙叔伯姑婶的叫下来,也没得个好脸色。

和她同管酱油坊的江致高说:“一定是挨骂了。”

他年长,人更沉稳,难得背后说人坏话,让江玉昭来了兴趣,“怎么说?”

江玉昭是个女孩儿,家贫,一家子靠她养,在族里存在感全靠她一张甜嘴喊出来的,地位很边缘。

江致高不同,他兄弟有五个。这在乡下很有话语权,族里发展也要壮劳力,与人争端、撑场面,都叫男人们去,互相见面,闲聊时东拉西扯的,能聊出好多隐秘。

比如江家主君宋明晖没上族谱,他生的孩子也没上族谱,江承海好一顿闹,当年差点就跟族里闹掰了。

不知怎么被劝下的,这些年就这么凑合着过,时不时还拉扶族亲。

江致高稍想想,就知道族长过去讨不了好。

又不是一族人,要讨方子又要塞人,给了一个不够还想什么好处都占了,不骂他骂谁?

他不答反问:“要是族长跟大伯闹僵了,你站哪头?”

江玉昭翻白眼:“我个女儿家,还指望我跟你们这些男人一样,讲究老祖宗的根呀?谁给我饭吃,我就向着谁!”

正聊着,江在昌又走到了豆制品加工坊,今天买豆腐的人多。

中午没买上的,还预定了晚上的豆腐,他们下午抓紧做,晚上都能卖了,忙得脚不沾地,也忙得红红火火。

江在昌叫人出来说话,人忙得很,晚了会儿出来,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

这人委屈:“怎么了?这生意得做啊,您不知道,我们铜板都收了,一下午要赶三两银子的货,饭都没吃两口……”

出来肯听他说两句就不错了。

江在昌还想骂。

依着从前的性子,是要把加工坊的人都叫出来骂一顿。

近十几年过多了好日子,拉不下脸,就训他们不知道拉拔族亲,指桑骂槐的。

这头的事儿,转眼就传到了宋明晖耳朵里。

宋明晖全当没听见,给谢星珩盛了一碗丝瓜蛋汤,又给江知与盛了一碗。

他心情好得很。

有阮师爷亲笔写的名录,最无法自证清白的一环解决,后事无忧。

宋明晖目光赞许,夸了谢星珩两句。

平心而论,他家这赘婿要比二房的致微机灵。

谢星珩听久了“珩儿”,表情麻木。

江知与算着日子,就这几天,采办的人应该会回来。

往年都要八月份回来,踩着日子送去京都。

今年礼单换了,都是便宜货色,也是常见物件,耗时会短些。

用这些便宜货,把空荡荡的家填实,就万事俱备了。

饭后,谢星珩带着来喜,还有他的书童芒种和夏至,去给枫江书生送考篮。

不算谢星珩,枫江有三个书生去应考乡试。

考篮三只,笔墨纸砚俱全,另有盘缠五两。

这三人,谢星珩把他们分为背锅侠许行之,还有人品不好的应声虫。

送了考篮,四个人坐一块儿,谢星珩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去赶考。

他们早有此意,对京都不熟,怕走错路,有个熟人带着是好事。

谢星珩便讲:“出发时日还未定,我跟堂哥商量好,会来通知你们。到时先走水路,到府城转陆路。镖局有船,不用出银子。陆路就看你们租用什么车,我跟堂哥是家里马车,你们三人可以合资,租个驴车、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