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第2/3页)

翌日,陈青在一阵宿醉的头疼中醒来,呻丨吟坐起身,揉了揉后脑勺,忽然“咯噔”一下,整个人都僵住。

正好二子端来一盆热水,见他醒了,赶忙问:“青哥,你咋了?”

陈青僵硬转头,脖颈骨头“咔咔”作响。

“我问你,我昨天是不是在太子殿下面前失态了?”

二子一听他提起那场景,就忍不住摸摸脖子,一阵后怕道:“不止,你还喝酒了。”

“喝醉了?”

“醉到失态,还在太子殿下面前好一阵吹嘘。”

“我、我都吹什么?”陈青声音哆嗦。

“打着酒嗝说你跟裴将军是兄弟,还说小殿下亲自给你包扎伤口,你还闹过他们洞房……”

“完了完了完了……”陈青往后一倒,心如死灰,“二子,相识一场,你记得给哥找个好点的地方埋了。”

二子莫名:“青哥你说啥呢?太子殿下不仅没怪罪,还赏了咱们金子。”

“什么?”陈青激动得“噌”地又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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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山之行结束,李玹率军队、仪仗又回县城驻扎。

离开这几日,基本把李禅秀和裴椹在西北的事查清,也明白两人估计那时就已经产生情愫。

李玹心中怅然,有种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亲手养的孩子就长大了,然后在他没留神时,又被隔壁野小子骗走的感觉。

大军不能一直在县城停留,从泰山回来这天,军中开火,做了顿好饭,打算今晚吃完,明天就继续上路。

李玹从泰山回来的途中,与众将打了些猎,这晚也置下酒席,令众人畅饮。

只是欢闹的是别人,李玹一直端坐上位,面色淡淡,有人来敬酒时,才含笑饮酒,无人敬酒……竟也独自酌饮不少。

自念佛后,他鲜少会这样不克制自己。

虽然一开始信佛,是装给李懋看。但佛经念得久了,确实也能令他心中平静,于是便静心修身起来。

只是自李禅秀遇刺以来,贪嗔喜怒,便屡屡破功,怪道人都说儿女是前世欠的债。

李玹无奈叹息,看向因李禅秀和裴椹没出席而空着的座位,摇摇头,兀自又酌一杯。

旁边孙神医看出他烦扰,不由笑呵呵问:“太子莫非还在为小殿下的事烦恼?”

李玹抬眸,微微看向他。

孙神医当年为李玹的父亲——大周太祖皇帝刮毒治伤时,就见过李玹,那时李玹还是个孩子。如今这么多年过去,见他已为人父,又被圈禁多年,再登高位,人生起起落落,也甚是不易,不由劝道:

“太子,儿女自有儿女福,你经历这么多,怎还看不开呢?我想当年太祖皇帝若知晓后来的事,兴许宁愿你一辈子当个寻常人,平安过一生,也不想你如此辛苦。为人父母,大抵如此,若小殿下从此和裴椹分开,过着自己不喜欢的生活,你又会高兴吗?”

李玹端着酒樽,沉默半晌,忽而轻笑。

“左右不过是个男人,虽然裴椹身份特殊了些,但蝉奴儿喜欢,孤也没打算拦着,只是……”

李玹端起酒樽饮了一口,声音含糊:“……裴椹自幼练武,实在粗蛮,没轻没重,不知敬主……”

孙神医微愣,揣摩半晌,终于弄明白,太子这是嫌弃裴椹粗鲁,伺候不好小殿下。

想到那天帮李禅秀把脉时,看到对方手腕已经浅淡的淤痕,孙神医猜到什么,不由好笑地开解:“殿下,老朽行医多年,曾见过一类人,体质极易留下淤痕,有时只是轻微磕着碰着,就青紫吓人,实则并无大碍,也非受伤严重。”

李玹:“……”

若是平日,他定不至于说这些,但今晚饮了酒,有些微醉,才会失态。

不过听完孙神医的话,他倒是想起,李禅秀小时候确实经常不知在哪磕着碰着,弄得手臂小腿青紫。有时睡着时做梦,手往旁边一砸,碰到床头,第二天醒来,手背也会青一片。

更别提李玹有时把他从泥土堆里提出来,攥着手腕拎回屋时,一松手,就能看见这孩子细伶伶的手腕红一片。

原来又是自己误解了。

李玹沉默,又有些尴尬,片刻,忽然对旁边侍从道:“把……这釜鹿肉端去给裴椹,就说……”

顿了顿,又面无表情,一字一顿道:“让他不必过于操劳。”

席上,众将见李玹给裴椹赐肉,不觉松一口气。

尤其是并州军的一些将领,虽然此前裴椹已经到过军中,安抚过众人说没事。

但先前去泰山,裴椹没有同行,今晚宴会,裴椹亦没出席,再加上他之前忽然被看押数日,众人心头难免又不安,猜测李玹可能已对裴椹不满。

毕竟不止文松泉他们怕并州军出乱子,并州军其实也担心李玹忽然对他们下手。

如今见李玹对裴椹似乎还好,将亲自猎的鹿肉赐给对方,又觉得君臣二人之间应该只是小龃龉,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