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第2/9页)

没两天光景,冯二带着双方法务审核过的合同来私下会见唐受钺。却迟迟不提签字用印的事,而是跟他讲了桩前尘往事。

事关他们之前在上海唐受钺母亲故居里的那幅画。

唐受钺这才得知了昔日他亲手慧眼挑出来的千里马,是位沽名钓誉之辈。

真正的原著已经死了。

冯镜衡的诉求很简单,抛开生意不谈,他想听听他这位伯乐的意见。

唐受钺这些年捧出道的名人不计其数。何况,当初汪春申真正能横空出世拍出天价作品,背后就是他唐某人的推波助澜。

现在,冯二要唐受钺出具一份解释说明的公开信,摆明着要唐受钺承认当初看走了眼,甚至几分过河拆桥的意味。

唐即刻拍案,声明他不同意。“他汪春申即便烂到命根子上,那是他的事,却与我无关。”

对面的冯镜衡落拓地站着,微微俯身,一只手搭在椅背,唇边带笑,丝毫的恼怒没有。听得唐受钺的话,只略微点点头,表示明白,“那么我与唐总商谈的合约事宜就暂时告一段落。你放心,我绝不叫你扑空。”

冯镜衡的意思是,他要免去汪春申这道桥梁。既然唐受钺不接受他的要求,那么,冯家也不便借这道媒介来促成这宗生意。但是冯镜衡依旧愿意以他个人的名义替唐背书银行借贷及其他几方投资的引荐。

涉及会面名单,中秋节那天,唐受钺也都一一见过了。

其中独大的便是南远生。

到此,唐受钺才后知后觉,他冯镜衡从一开始就在布局。他并没有外界看上去那么唯他父亲之命是从。

相反,他玩了个天大的对赌。这桩生意不成,他也交唐受钺这个朋友。

唐受钺也真正明白,汪春申说的那句,冯二女友是他故人孩子的深层含义。

始终不肯去亲自扯这层遮羞布的人,痛定思痛地来了句,“汪春申是愿意帮你的呀,冯二,这明明对你是百利无一害的站队。”

“是的。如果我不知情他受人供养且偷人才华,一朝发迹后又翻脸无情的话。如果我不打算娶向宗的甥女的话。”

这一句,像夏天庭院里栽来观赏的桃树下,贸贸然掉下里一只洋辣子,蜇得歇凉的人,眼睛都睁不开的洋相。

唐受钺气与侮上前,依旧不合作的样子,“绝没有可能。我一辈子都不干自扇耳光的事。我说过,汪春申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我捧出来的人,他绝对不能是脏的。再说了,原主在哪里,谁主张谁举证!已经没影子的事了!”

“别人不行。碰上我冯镜衡,我就要我说了算。”

到此,冯镜衡当即拍板的样子。说那就他们这里告一段落,后续的铺陈,他也给唐某人安排好了。总之,“祝唐总你,心想事成。”

冯二掉头就走,唐受钺非但不领情的样子,甚至反口骂他,“好你个冯镜衡,你比你爹有种,你是个玩人的祖宗!”

唐受钺始终咬定,冯二是为了女人,为了向宗的这个甥女。他每一步都计划地缜密极了,回想起来,他当初站在那幅画面前,暗自琢磨的意味,不是欣赏,而是胸有成竹的鄙夷。

“栗小姐,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唐受钺把这段讲给她听,无非是想博点女人都受用的感情分。也寄希望这个女人能息事宁人。

人都死了,咄咄逼人也无济于事。“栗小姐如果想索回些赔偿,那么,我可以出面调停。”

“你更要知道,死无对证的人与事,舆论战,你占不到半点便宜。”

栗清圆听明白了她想知道的,对她不感兴趣的也不掀眉眼。只淡淡的笑意,“我不懂生意那些,但我深知冯镜衡不是意气用事的人。我想我帮不了唐先生什么。”

“我只想声明,小舅的选择代表他个人的意见,他寄给汪的画是真的,而汪自荐与您的也是真的。说汪的不是创作,也许您与拥趸者有万辩。”

“至于您说的死无对证,我即便有证据,大概率也不会拿出来与您辩。”

机锋到此,唐受钺目光一紧。

再听栗清圆继续道:“我一没有借此索取赔偿的意图,二没有打舆论战毁神再封神的娱乐爱好。”

“相反,我对于我的至亲之人,发泄过情绪乃至批评。然而,于我,他始终是我敬爱的长辈,即便他以爱之名包庇了一个他不该眷恋的人,我依旧会记得他,崇拜他。瑕不掩瑜,孺慕之思。

至于其他,我想,人为不济,时间也会证道。”

“我唯一要纠正的一点,那就是,我信冯镜衡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人。我不信任何人,也会先信他。所以,您口中他只是为了个女人的说辞,并不敢当,也不想当。”

说完,栗清圆即刻颔首告辞了。

钟宪跟出来追她,栗清圆也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