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第4/5页)

“你没了汪春申就办不成事了,是不是!”冯镜衡发作。

“不。但是有了他这枚棋,我能省好多事。就这么简单。我可以不动他,也由着你去撕破脸,踩碎他。只要你回头去娶袁家的女儿,我也可以退一步,你选吧!”

冯镜衡气得爆粗。

冯钊明也跟着骂人,“你草个鬼!他妈的,个小畜生,我把你纵容得太狂了。十五年前我带你上岛的时候就说过,这世上无人可以呼风唤雨。我现在还是这句话,你只要需要个屋檐遮风挡雨,就必须学会低头弯腰。这一步你让也得给我让,不让也得给我让。现在不只是你为了儿女情长的一口气,这事关我们姓冯的所有人的利益,关乎集团那一大摊子人的生计和养家糊口。怎么,这上万的人都比不上你一个女朋友了,啊!”

冯钊明站在风口里,训斥得血压腾腾地往上,冯纪衡在边上也警惕地一句话不敢参与,再听父亲道:“真这么不能商量,没有进退可言,那你死了这条心。你妈是绝对不会肯你娶栗家的。”

老头说着,跟冯镜衡要他的证据。他太了解老二了,能这么快回头,必然是已经谈判成功,且利好的证据拿到手了。

老头伸手管老二要,也跟老二强调些利好他的结果,“死者已矣,声不声张也就这样了;你也可以不去理袁家一丁一点;你今天让的这一步,就是你留的余地。你妈看在这份余地上,看在你没有为了感情冲昏头脑的份上,才会万事好商量。”

最最重要的,“老二,你身上的担子可不是只有一家。你如果过分沉湎这份儿女私情,那只能说明对方不是你的良人了。”

父子对峙一阵,冯纪衡才站出来圆场,“老二,你张不了这个口,我帮你去找栗小姐说。我看她是个识大体的人,这点过去又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冯镜衡冷笑道:“过得去过不去,不是由你们说了算的。正如我今天这通火,你们非得安到女人头上去,我说不全是为了她,你们是不信的。”但是老头搬出了集团生计利益,搬出了将来隐患的婆媳关系,多少掣肘到了冯镜衡。他说不清,到底是不是他也有私心:确实不能不顾大局利益,确实不能一上来就把她变相地推到了众矢之的的对立面上去。

孤助只会无援。

但是,冯镜衡的性情,他是无论如何不能直面地去劝她,为了所谓的冯家利益,忍下这口气?

她是那么地爱慕她舅舅。

他甚至都能想到,栗清圆得知这样的真相,这么丑陋的事实,该多么的失望,失望人性,也失望她舅舅为什么这么沉湎不值得的人。

当真劝她为了他的家庭,忍下这口气,那才是真正的嫌隙开始。

他很明白,这不是她忍不忍得下的问题,是冯镜衡觉得这样的裁决愧对他自诩对她的心意。

再明白些,他们目前的感情,对冲不起这样有风有浪的考验。

终究,临风而立的人吹透了身子,一身冷意地掉头而去。

冯纪衡即刻喊他,“老二!”

冯钊明按住老大,“由他去。他一向这样,绝不服输,不作声就代表他有在思量了。”

自身能想通的事,比你去强去辩一万句来得立竿见影。

*

周六这天,栗清圆终究没有去看得成房子。

她临时被师兄捉去了救场。

外宾研学的交流活动,临时缺一个耳语同传。栗清圆八爪鱼般地忙了一个下午,她给冯镜衡去了条短信,没得到回复,干脆给他打电话了。

接通的那一刻,栗清圆听对面悄然得很,对方哑哑地应了声。

栗清圆问他在哪里。

冯镜衡:“在睡觉。”

好吧,夜里忙得跟打了鸡血似的,结果白天睡到了快入夜了。

她攒好一天的腹稿也没有告诉他的冲动了,“嗯,那你睡吧。”

“你在哪里?”

“在忙。”口吻听起来不大开心。

冯镜衡懒懒笑一声,“在忙着给我打电话?”

“挂了。”

“我起来了,给我地址,去接你。”

难得,栗清圆嗯一声表示受用,“正好我有话跟你说。”

市博物馆的门口,残阳如血。栗清圆一身潇洒的灰色落肩通勤西装配白色阔腿裤,人瘦削,穿这类的通勤装,衬得松弛却坚韧有力。

这股韧力,是属于她自己的。不依附不攀比。

她手里还拿着她工作的耳机设备,走过来,说话前习惯地端详对方,意外地发现今天的某人过于的缄默。

这种等着她开场白的静谧,栗清圆一时有点不自在。

她再看一眼冯镜衡,合理质疑,“你怎么了?”

里头冷气过分得足,栗清圆才出来一会儿,就招惹出汗。冯镜衡伸手来,曲指给她刮刮鼻梁上的汗珠子。栗清圆没有让,也正因为如此,感受到了他手心异常的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