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死不死的,我也提分手了。”

孔颖啧嘴,这两天,清圆除了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故作清醒之外,好像没有别的了。“是,你提分手的。可是你从头发丝到脚后跟都写着你没过去呢,你还想着他。栗清圆你别不承认,你看看你的一双眼睛,到现在还肿着呢!”两人见面前,向阿姨给孔颖发消息,无论如何,希望小颖多劝劝圆圆。你们孩子间好商好量,她是不肯朝我跟她爸爸坦白心思的。

诊所的玻璃墙上映着她们的影子。栗清圆凑近些看自己,只看到个模糊笼统的身型,她看不见自己的眼睛,自然更看不见自己的心。

“他昨晚给我发了好几封邮件,因为我把他微信拉黑了。他说对不起,也说舍不得,更说想我……我看着那些个对不起、舍不得,尤为地觉得割裂。我和他这么多年,他都是骄傲的,甚至我觉得他比我爸当年更意气风发。可是,他一一罗列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看完后我发现好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今天他妈妈又出面说情,好像我真的矫情了,也罔顾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小颖,我是个怪人,即便他说什么都没有,我们也回不到原来了。我心里有根刺,你知道么,他当真还爱我,为什么不具备排他性,为什么会那么暧昧地回应别的女生,我不懂……”

“是我和他一样,也不够爱对方了?”

*

“你说呢?”

冯镜衡把家里那摊子事交账后,直奔他今天约了谈事的酒店。午餐会议转场到雪茄室,整整三个小时,有律师陪同的一个多方合议算是告一段落。

系由冯镜衡父亲参股的一份股权转让出了点官司,他出面替父亲应诉。律师这头答得还算轻松,现在舆情也是倒戈向控诉方。总之,一应程序、第三方检测报告都没有问题,不外乎费些时间罢了。

与律师那头分手,冯镜衡回公司取些东西。正巧助手杭天下午休息没进公司,二助那个新来的女员工给他打电话,电话里想跟冯总再请一周的事假。

他的两个助手行政人事这摊,都是冯镜衡说了算。二助如果有事,跟一助商量,彼此互摊消化也没什么问题。问题就在于,二助已经请了一周假了,她私下找过杭天,杭天的意思,这么长的事假,他确实做不了主了。你直接问老板吧。

岂料这位懵懂无知的小姑娘,紧赶慢赶地,撞到了老板的枪口上。

什么润色都没有。星期日下午两点,外面恨不得热得快化了的地步,人也困出天大的脾气,这位新来的二助,冯镜衡人都没认清面孔呢,张嘴就跟他再请假一周。

“冯总,可以吗?”

“你说呢?”

对方沉默。

就在冯镜衡把手机扔到办公桌案上,想让她去找杭天交涉,他只是需要个帮忙打理行政日常的助手,没到不可替的地步。

岂料对方听到老板哐当的动静,当即来了句,“那冯总就当这通电话是我请辞的吧。”

晚上,冯镜衡在沈家饭店这里应酬。沈罗众也在店里,他们那头有老友在这庆生。冯镜衡过去待了一杯酒的工夫,席上先前几个聚首的插科打诨起来,说老沈最近风生水起人面桃花的,这是一网打尽了?周五那位猫小姐。

冯镜衡全程没落座,沈罗众说话时,他正把手里的分酒器与二钱杯搁回桌上去。只听老沈道:“你们闲不闲啊,还没翻篇呢!”

损友支招,说老沈就是太君子,守着个来来往往的馆子,连个小姑娘都捞不着!

沈罗众揶揄也自嘲,他开饭店的又不是人口买卖的。况且,那晚她就没肯给我微信啊。我给了她名片,很显然,没下文是最不争的答案。

损友急了,那找呀。凭你老沈找个人出来,有什么难?

沈罗众懒得同他们起兴,他说的他们没明白,他们说的他也不稀罕。

闹哄里,冯镜衡的手机来电。他拍拍今晚的寿星,示意他们玩得开心,他那头还有事。

他与老沈一道出包厢的,二人闲谈了几句。

杭天过来时,瞄到的自家老板一身酒气,却神采奕奕。杭天心上盘算着,他来着了,大佬此刻心情不错。

冯沈二人作散。

杭天这才和老板说上话来,他是来接应冯镜衡的。主雇二人回自己包厢,冯镜衡安抚了几句,便把接下来的牌局交代给助手了。明面上他是还有公务去忙,实则,他是回去“躺尸”了,累得跟狗一样,眼皮直粘。

杭天趁着送老板出来之际,“顺便”提了一嘴二助那事。冯镜衡压根没记这一茬,盛夏天里,二楼听雨的一段廊道里两边挂起了厚重的纱帐,风与光从外头透泻进来,穿行在里头的人染一身晦暗的红与黑。前头的人漫不经心知会跟随的:通知人事部再拟新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