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替身(第4/6页)

谢伽月看他被水沾湿的嘴唇:“你对着那老男人也这么清醒?”

“当然不,”陈子轻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很直白地说,“我恋爱脑。”

谢伽月嘴一扁又要哭:“从前的你不这样,没长那东西。”

“我是陈子轻。”

“是,你是陈子轻。”谢伽月放下水杯,端起蛋糕说,“子轻,我想你像以前每次给我过生日一样,抹一点到我脸上。”

陈子轻开始怀疑自己搞这出能不能有点回报:“自己抹。”

谢伽月睫毛湿湿的,面颊有水光,他眼里含笑:“你给我抹一道,我在日记本上给你加分,等你满分,我就让你如愿。”

话音未落,脸上就多了道奶油,奶香扑鼻。

谢伽月慢慢眨了下眼,他伸手去抹,垂眼看指尖上沾到的奶油。

“啵”

谢伽月盯着陈子轻,很用力地嘬手指,他把手指嘬得水淋淋的,然后就哈哈大笑:“你上当了,我骗你的,我才不会那么做。”

陈子轻被骗的次数多了,一脸的淡定:“无所谓了。”

然后耐人寻味地丢出一句:“反正沈不渝生前没少骗我,最后还不是让我得偿所愿。”

病房静了很久。

谢伽月直接用手抓起蛋糕往嘴里塞,一口接一口,吃得急了就开始吐。

他喘息着,眼里分泌出生理性泪水,狼狈地咳嗽:“原来人吐的时候这么难受。”

陈子轻问他说的什么,见他没动静,凑头一看,这才发现他趴在床边睡着了,手垂下来抠着垃圾篓的边沿,指关节僵硬发白,暴露出他也承受过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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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验卡快结束的时候,专家团全体默哀,陈子轻从医院回到家里,生命进入最后一轮倒计时,小助手沉默异常,隐身了一样。

陈子轻差不多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然而谢伽月这部分还没搞定。

谢伽月给他剪手指甲:“你两只眼睛都看不清楚了,也认不出我来了,沈不渝看不得你这样子,所以他选择了自我解脱,我跟他不同,你的任何状态我都可以目睹。”

“你什么样我没见过,在那小洋楼里,你骂我,求我,不理我,那么多面只有我一个人见过,我是要带进焚化炉的。”

谢伽月把他的指甲磨光滑平整,“说远了说远了,总之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陈子轻喉咙里跟破风箱似的嗬嗬响,发不出声音了。

谢伽月将他十根手指的指甲都剪好,趴在他耳边给他唱歌,唱的是校歌。

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这歌唤醒了陈子轻的血脉,他在心里接着唱:“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

唱到高潮部分,在层层递进的“前进”中,陈子轻满腔热血,只恨自己不能跳起来给谢伽月两个响亮的大耳光。

谢伽月拉他的手,被他抓出垂死挣扎的血痕。

“别的事上我可以满足你,唯独这件不行。” 谢伽月一点点舔过几条血痕,“这辈子被我搞砸了,我把希望寄托给了下辈子,我不能没有它。”

谢伽月自说自话:“不是我狠心,是你贪心,你为什么不是只要我的命,这多简单。”

陈子轻眼珠往他脸上转。

谢伽月忽然想到什么,凑近他,睫毛扑闪扑闪的:“要不这样,你改一改目的,只让我死,好不好,嗯?”

接着就竖起四根手指,诚恳万分道:“我对天发誓,你前一秒改了,我下一秒就死在你面前。”

陈子轻嘴唇动了动。

“你说什么,”谢伽月把耳朵贴上去,像是真的听见了他的声音,“改不了是吗。”

随即便直起身,静静俯视他片刻,遗憾地摇头叹息,“那没办法了。”

陈子轻眼角有水迹。

谢伽月瘦得很厉害的身子剧烈一震,眼睑抽搐了几下,很大声地呜咽:“我真的做不到,你别逼我了,你逼我,我会忍不住从楼上跳下去。”

“你给我个来生吧,我求你了,求求你。”谢伽月攥着陈子轻的手,在他床前单膝下跪,掀起被子把脑袋钻进去,在被窝里嚎啕大哭。

陈子轻不知哪来的一股劲,狠狠将手从谢伽月的掌心里抽离。

谢伽月从被窝里出来,脸上挂着泪,愣愣看着空了的手掌,蜷缩着握起来,张开,又握起来,张开,重复几次,他粲然一笑:“好吧,你是恨我怨我怎样都好,反正这辈子已经完了,下辈子一切都会重新洗牌。”

陈子轻心如死灰地闭上眼睛,完了,完了完了,体验卡一到期,他患癌的所有数据都会被清理,那他要怎么对付没有这部分记忆的谢伽月?

而且,据小助手透露,涉及的NPC不全是没有这段记忆,还会面临被修改,并用其他数据进行覆盖的结果,不定因素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