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寡夫门前是非多(第4/8页)

“我也想啊,我走不了能怎么办,我又不能决定自己什么时候走。”

梁津川委屈怨恨地瞪着他,眼眶开始变红,眼泪一颗颗地顺着眼尾掉出来,长睫泛潮。

陈子轻心疼地哄着:“好了好了,我快走了。”

他弯下腰背,用力把梁津川抱在怀里,紧紧地抱着:“你再等等,再等一下子好不好。”

梁津川把脸埋在他胸脯里,喉咙深处传出一声接一声的哽咽。

陈子轻醒了,他躺在床上,好半天都没有动静。

原来是一场梦。

“不然呢,还能是什么,他都走了。”

陈子轻支着手臂坐起来,他脱下睡衣就要放一边,手上动作忽地一顿。

下一秒就抓住睡衣前面一块布料,攥在手里。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捻着这布料,怎么觉得,真的有点潮。

陈子轻的指尖有点抖,头皮一阵阵地发麻,昨晚到底是不是梦……

“咯咯咯——”

屋后不知道哪家的公鸡打鸣了。

陈子轻被那鸣叫拉回到现实中来,他把睡衣叠好放在枕头边,不洗了,晚上接着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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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梁津川就没来过陈子轻的梦里了。

大概是信了他说的,就快走了的话。

陈子轻没有很快离开,他在村里过完春天,进到夏天,跨进秋天,迎来了寒冬,又一春。

集团高层带律师来处理公务,陈子轻该签字的签字,是他让他们来的。

因为陈子轻的直觉告诉他,快到登出时间了。

梁津川留下了数不清的财富,那么大个集团,没有子嗣继承,即便陈子轻有意收养一个当继承人,也来不及培养了。

况且陈子轻个人也有一笔相当厚的积蓄,房产更是好多。

都卖了,能卖的全卖了。

钱大部分给慈善,小部分给老员工们,王建华跟梁云也有分成。

陈子轻很努力地想了想,试图发现自己还有什么事漏掉了,他想不起来,就这样吧。

人不是机器,不可能面面俱到,事事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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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把这大事解决了,只剩下等待了。

宁向致就是这个阶段出现在陈子轻小院门前的,他之所以这么晚了才来,是因为他生了场病,最近才稍微好起来点。

也是癌症,结肠癌。

陈子轻上下打量宁向致:“你都这样了,不在医院躺着,跑来干什么。”

宁向致老了,鬓角发白,眼角长皱纹,五十多岁,气质上是清爽的中老年人,身体上油尽灯枯。

“医院不收我了。”宁向致简明扼要。

短短几个字透露了许多信息,有关他的病情,他心态不错。

陈子轻把桶里的最后一件衣服拿起来,拧着水。

那衣服后,水不好拧。

宁向致来帮他,两人各拧一头。

水声稀里哗啦,打湿了土面,灰化作泥点子溅在他们的鞋面上,裤腿上。

陈子轻把衣服搭在竹竿上,宁向致细细看他,总担心他想不开,这一看发现他比自己想象得要好。

宁向致问道:“你要养着送终的那头老水牛呢?”

“死啦。”陈子轻拍打衣服。

宁向致忍俊不禁:“你还真给一头牛送终了?”

“笑什么,做人最重要的是言而有信。”陈子轻白他一眼。

宁向致推推老花镜:“是,是。”

他到这岁数还穿白衬衫跟黑西裤,斯斯文文的,没什么脾气的样子。

陈子轻把桶里的水倒掉。

那水开叉,一小条流到宁向致的脚边,他没站开,无所谓的被弄脏鞋底:“世事无常,当初我想着,你男人走了,你有我照顾,哪知道他走了,我照顾不上你了。”

陈子轻心说,要不了你照顾,我也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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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向致一待就是一天,到了傍晚,太阳下山了,他问陈子轻要杯水,拿出带过来的一些药,分批吞咽了下去,气色还是差,跟死人一样。

陈子轻在院里劈柴火。

宁向致就这么看着他劈,看得眼睛酸涩,心头空荡:“南星,我下回不一定就能来了。”

陈子轻顿了顿,明白道:“你保重。”

宁向致直截了当地问:“我死了,你会去看我吗?”

陈子轻说:“不会。”

宁向致深深看他:“看都不看?我们好歹相识一场,共过事,我教过你药品上的东西,我们还从年轻时候到现在都没断过联系。”

陈子轻一斧头下去,干柴一分为二,他用不解的眼神迎上宁向致的目光:“缘分就那么浅,干嘛非得搞这些呢。”

宁向致沉默了一会,释然了:“也是。”

末了又起波澜:“那下辈子,”

陈子轻摆手:“下辈子更浅,下辈子你遇不上我。”我要去新的任务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