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寡夫门前是非多(第3/10页)

前面有咒骂声传入他耳中,是和他一样把头伸到外面的人脸上沾到了痰。

不知道是哪个吐的,被风推送到了后面。

那人在骂十八代祖宗。

陈子轻默默把头缩回车厢里,他可不想也接一脸痰。

……

对面两个年轻女人在腿间的行李上铺着报纸,和她们那边站着的人一块儿打牌。

陈子轻无聊地看了一会,屁股挪了好几次。

座位不是软的,是模板钉起来的,椅面跟靠背铺着蓝布,坐久点屁股就疼。

陈子轻半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他望了望车壁上的宣传图画,年代风格扑面而来。

讲的怎么看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如何正确的保护自身的权益。

就在这时,广播提醒即将到站,下车的记得拿上行李,牵好小孩。

陈子轻见那两个年轻女人停下打牌,她们把一直睡觉的同伴叫醒,三人快速拿出茶杯。

干嘛呢,急急慌慌的。

陈子轻说:“姐姐,有水的,有水。”

三人也不知道他叫的是哪个姐姐,异口同声地回答:“烧锅炉不行,没水。”

陈子轻眨眼,没水啊,他赶紧把梁津川拍醒:“哥哥,哥哥,要水。”

梁津川从他座位下捞出网兜,在里面找出缸子。

三个女人都看着梁津川的一举一动,其中一个笑着说:“帅哥,你弟弟接水容易烫着,你把缸子给我吧,我给你们接。”

梁津川没理睬,他一只手撑着陈子轻脑后的椅背,一只手拿着缸子,上半身探到他身前。

发丝若有似无地拂过他脸颊。

陈子轻向后紧靠椅背,余光瞟到站台外面有人拎着水壶,给把缸子伸到窗外的乘客添水,他很小声地问梁津川:“要钱吗?”

“要。”梁津川说。

陈子轻感受到他的胸腔震鸣,和年少清冽的荷尔蒙。

窗外的倒水声由远及近。

梁津川向他伸手:“给哥哥钱。”

陈子轻拿出兜里那叠皱巴巴还湿着的钱:“多少呀?”

“一毛。”梁津川说。

陈子轻把最上面的一张小纸票给他。

……

一杯温开水一毛钱,一杯茶水两毛钱。

站台外支着烟摊,零食摊,饮料摊之类,要什么就从窗外送进去,一手交钱一手交东西。

陈子轻挨个看摊子上的东西,没什么想要的,他问梁津川。

“不买。”梁津川将装满温开水的缸子放在木板上面,推进去些。

于是陈子轻就看别人买。

他看到了人心险恶的一个画面。

有个乘客买苹果,摊贩故意找钱找很慢。等到车开了,找的钱也没拿到手。

估计那乘客只能一边吃闷亏,一边自我安慰,起码苹果到手了。

.

快到中午了,陈子轻拉了拉梁津川的衣服:“哥哥,我饿了。”

梁津川轻飘飘地问:“哪里饿了?”

陈子轻嘴一抽,还能是哪里饿了,不就是肚子吗?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这里,这里饿了。”

梁津川笑了笑:“哦,弟弟的小肚子饿了。”

陈子轻起了曾鸡皮疙瘩。

然而梁津川这一笑,三个年轻女人和周围老多人都看呆了神。

少年个高背挺拔,肤白,四肢都长,生得比画报上的人还好看,只是冷冰冰的,脾气很古怪的样子。

笑起来却是像变了个人,那双深黑压抑的眼里一下就有了神采,有了温度。

梁津川收起唇边弧度,满脸厌恶地扫视一圈。

大家都纷纷移开眼睛,没有再多看。

梁津川内心早就暴躁到被戾气侵占,他面上闲散:“弟弟想吃什么?”

陈子轻记得他带了几个苹果,一把喜糖,十来个水煮蛋,一摞咸菜饼跟糖饼,还有个菜瓜。

就最后一个吧,别的暂时不想吃,嘴巴干。

“菜瓜。”陈子轻说。

梁津川把网兜放在腿上,重量压着假肢,他没把身边人整理的物品翻得乱七八糟。

修长如玉的手指拨弄片刻,将藏得很深的菜瓜勾出来,递给眼巴巴瞅着的人。

陈子轻摇头:“我一半,哥哥一半。”

梁津川的心跳漏半拍,眼色瞬间就深下去,他掰一半菜瓜,递过去说:“吃吧。”

陈子轻接过菜瓜啃一大口,嘴巴塞满鼓起来。

梁津川的额角一跳,他自嘲地扯动唇角,看嫂子吃个菜瓜都能浮想联翩。

嘴确实小,也确实能塞。

陈子轻不知道梁津川脑子里的黄料在燃烧,他觉得菜瓜脆脆的,蛮好吃。

对面那三个年轻女人的眼里写着同一行字: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陈子轻边吃菜瓜边用力点头,他拿出糖饼分她们吃,她们给了他一根火腿肠,并趁机表示那会儿不是她们不想出面给他们作证明,是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