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春江花月夜(第3/7页)

至于师傅知不知道,知道多少,他们不确定。

喂完猪的管琼提着空木桶进伙房,魏之恕把锅盖搁在一边:“水开了,你舀去洗吧。”

“我不急。”管琼道,“你急就先用。”

魏之恕毫不领情地开口:“你不急,我更不急。”

管琼不在意他的态度,洗了手问道:“小师弟如何了?”

“吃了猪肝汤,师傅在陪他。”

管琼轻叹:“他受苦了。”

魏之恕沉默了会:“师傅说伤口不严重,过两日应该就能养回来。”

管琼看了眼没听懂的二师弟:“我的意思是,他吃师傅煮的猪肝汤,受苦了。”

魏之恕:“……”

.

陈子轻第二日是在床上度过的,叠元宝都在床上,他叠的一百来个全丢进了床边的竹筐里。

魏之恕在屋外看守,茅房都不让他去,就在夜壶里解决的,幸亏他拉不出来,不然也要拉里头,想想就窒息。

到了黄昏,陈子轻趴在窗边看日落,魏之恕进来叫他收拾东西搬去师傅那边。

陈子轻呆若木鸡。

魏之恕把跟进屋的老母鸡抓起来,往门外一丢:“师傅前日同我讲过。”

陈子轻人都傻了,我呢?都不用跟我说的吗,我才是当事人吧。

“你不介意我碰到你的宝贝厕筹,我可以帮你收拾。”魏之恕阴阳怪气,“但你不想让我碰,我碰一下,你就要死要活。”

陈子轻抽抽嘴,那是刮屁股的,没什么好碰的。

“二师兄,师傅为什么要我搬过去啊,”他期期艾艾,“我在这个屋子住到大,住得挺好的。”

魏之恕单膝跪在床上,从后面趴在他肩头,像儿时那般亲密:“你之前不是为了躲我,多次去找师傅,希望师傅开门放你进去吗?现在你如愿了,装什么呢,小师弟。”

陈子轻往旁边躲:“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我们和好了不是吗。”

魏之恕无所谓他的躲避排斥,慢悠悠地抬眼欣赏泼在天边的霞光:“所以你不愿意和师傅睡了?”

陈子轻欲言又止。

魏之恕圈住他的小臂,用手掌量了量,看他因为此次的遭遇瘦了多少:“只要你点个头,二师兄就去说。”

陈子轻心情复杂地支支吾吾:“也没不愿意。”

魏之恕面色一阴:“那你这副为难的样子是何意,耍我?”

陈子轻连忙解释:“没耍你。”

魏之恕扳过他的脸凑近审视,了然道:“小师弟是在害怕啊。”

陈子轻一慌:“谁,谁怕了!”

魏之恕侧身靠在窗边抖着肩膀笑:“只要你不偷师傅的钱箱,你就什么事都没有。”

陈子轻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啊。

事不仅会有,还很大。

.

陈子轻不论有多少顾虑,最终还是躺在了邢剪的床上,分走了一小半位置。

邢剪做棺材做到半夜,他去河边洗了澡,生平洗得最仔细最认真的一次,皮肉都搓得火辣辣的疼,满身都是未散的湿气。

那种心态像出嫁前一夜。

邢剪怀揣着见不得人的感受进屋,他的小徒弟没给他留灯火,念在是初犯就不计较了。

但是,

邢剪立在床柱前,抬手拍拍躺在床尾的小徒弟:“你怎么在这头睡?”

陈子轻没睡着,他借着月色看上方的人……敞开的布袍衣襟里的一片小麦色胸肌,这距离近的,仿佛用力吸一口气就能闻到澎湃野性的荷尔蒙,陈年烈酒一般,没入口就已上头。

“师傅的枕头在床那头,我就到这边来了啊。”

邢剪弓着一把精窄性感的腰低头,气息强而有力地打在他脸上:“你要让师傅闻你的臭脚?”

陈子轻弱弱地说道:“我跟二师兄就是这么睡的。”

邢剪嗓音沉沉:“我是你二师兄?”

陈子轻无力招架:“不是。”

邢剪撑着床柱,俯视想往被子里缩的少年:“那你为什么把原来的那套搬进来,还指望师傅配合你?”

陈子轻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说了不说了,我马上去你那头睡。

不多时,师徒俩躺在一头,枕着各自的枕头。

陈子轻体会过忐忑拘谨到手脚不知往哪放,他这回没不适应,只是意想不到。

好吧,也没有意想不到,他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刻。

陈子轻拉过被子,脸在被角上蹭蹭:“师傅,秀才怎么样了啊?”白天他问过魏之恕,得知秀才跟他们一起回来的,别的就问不出来了,魏之恕嫌他烦,更烦他问秀才。

“能吃能睡。”邢剪习惯性地翻身把脚搭在床边,他想到小徒弟睡在自己身边,就又快速转了回去,“挺好。”

陈子轻在心里叹气,秀才想要帮彩云报仇,就必须振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