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启明制造厂(第3/7页)

“真的,我确定。”陈子轻惊魂不定,“什么都……”

不是。

有的!有一处没有模糊掉!

那人的穿着色调款式他想不起来,可他记得那是一身工作服。

是车间的工人!

陈子轻立即就要往外跑,脚步突地一刹,只有工作服,脸是空白的,声线也不记得了,怎么找?

“怎么神经兮兮的。”

耳边响起宗怀棠的调侃,陈子轻埋怨地横他一眼,气他打断自己的思绪:“你别说话!”

宗怀棠:“……”

我再管这家伙,我就不姓宗。

宗怀棠冷脸冷眼地走了。

.

陈子轻平时会紧急修补自己的过失照顾宗怀棠的情绪,这会儿他满脑子全是那身工作服。

有几个工人进了更衣室,在陈子轻背后唠嗑,都是些家长里短。

不时穿插笑声。

陈子轻没去在意,他出了更衣室又回去,想找个空瓷杯倒点水喝两口。

更衣室里静悄悄的。

没人。

什么时候走的?

陈子轻的疑惑很快就被寻人这件事压碎,他喝了水缓解喉咙里的涩痒,抱着试试的态度从第一车间开始,一个一个地找,一个一个地看。

等他走出最后一个车间,后背已经渗满黏腻的虚汗。

没发现。

今天有请病假事假没来上班的,不是全员到齐,而且坐办公室的虽然没规定必须穿工作服,但也有穿。

陈子轻一边给自己做心理辅导,一边把办公人员都找了个遍。

还是没有一丝收获。

陈子轻漫无目的地在树林里走着,工作帽被他抓在指间浸了点深色水迹,他撞到树踩到蘑菇,光影在他头上背上肆意写画。

“向宁,你怎么在这?”

身后忽然冒出一个声音。陈子轻回头,钟菇拎着个藤编篮子绕过几棵树朝他走来。

陈子轻的理智在悬崖边溜冰,随时都会摔下去砸个稀巴烂,实在是没有精力应对钟菇,好在钟菇不是那种话密的人。

周围树多,不方便并排坐,陈子轻跟钟菇就一前一后,钟菇在前,陈子轻在后,他全程跑神,停下来时发现眼前是片竹林,外围的竹子没有用东西固定,狂野地垂搭着。

地上新的老的竹叶铺了一层,这儿长着一根小竹笋,那儿长着一根大竹笋。

钟菇猫着腰进了竹林,她四处找找,蹲到一处拨开竹叶掰下来一根竹笋,剥掉层外皮说:“像这种嫩的,炒着好吃。”

陈子轻在竹林外站了片刻,钟菇的篮子里已经装满了竹笋,她还在掰。

“够了吧,装不下了。”陈子轻说,“可以下回再来弄。”

“听你的,下回再来。”

钟菇把肩头的粗麻花辫往后一甩,她挎着被竹笋挤得轻微变形的篮子走了出来,手臂让袖子遮住了,底下肯定勒出了一条印子。

“篮子很沉吧。”陈子轻伸手,“我给你拎。”

“不用,我自己就行。”钟菇颠颠篮子,“我去上个小号,附近没人要不着你给我把风,你在这等。”

陈子轻反应不够及时,目睹她拎着篮子进了不远处的草丛,他不理解地摇摇头:“上小号怎么还把篮子带上,不嫌重吗。”

“那边草深,小心有蛇!”陈子轻提醒。

没有钟菇的回应,有大山的回应。

陈子轻听着自己的回声左右前后地转动,宗怀棠说得没错,他确实神经兮兮的。

那事搁谁身上,谁不神经啊。

都能当灵异片素材了,还不用剪辑直接用。

陈子轻惊觉四周没有鸟叫虫鸣,他抱着胳膊搓了搓:“钟菇,你好了没?”

“钟菇?!”陈子轻急了,声调都变了,他忍不住想跑的时候,草丛里传来钟菇无语的应答,“好了好了,催啥子。”

陈子轻拍了拍心口:“怎么这么久。”

“你以为是你们男同志那样啊。 ”钟菇一脚把张牙舞爪的荆棘踩下去,“向宁,我今天走得急忘了给你带药,我中午回去一趟。”

陈子轻快步离开这里:“别给我带了,我的症状退了,全好了。”

钟菇说:“那你的脸上怎么一点血丝都没有。”

“这跟我的着凉没关系,是我……”

陈子轻猝然没了声音,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紧缩的瞳孔里是前面小山坡上的背影。

很奇怪,明明只有身工作服跟后脑勺,但是……

那道模糊的身形竟然就在这一刻变得清晰了。

刚好嵌进了原先雾白的框架里。

陈子轻说不上是激动,还是恐惧,他哆哆嗦嗦地扯住贴在手边的长草:“钟菇,那,那是谁?”

钟菇说:“白荣啊。”

那人应该是听见了声响,慢慢地转过身来。

陈子轻手一用力,长草边缘在他手心划拉出了两道细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