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第3/5页)
姜循叫一声“简简”,嘱咐简简去驿站送信。玲珑紧张,姜循道:“放心,我写信给阿芜而已。”
姜循蹙眉:“东京消息没有禁军消息,不知道师兄如何了。阿芜的消息更是全然没有。幸好我和阿芜一直有联络暗号,我让卫士找阿芜。若是阿芜平安,便让阿芜来找我,陪我一起入苗疆吧。”
姜循:“我怕她想不开。”
玲珑快要哽咽:“你自己都活不了了,还关心大娘子。”
姜循淡然:“能者多劳嘛。”
--
姜芜此时,并没有离开东京太远。
上元节那夜,她就着张寂杀出来的一条出城路,躲躲藏藏地出了城。她原本计划若是那夜活下来,就找姜循,和姜循一起远走高飞。但是姜循被江鹭救走了,而张寂深陷东京局,生死难料。
姜芜住在东京附近的城镇中,每日都悄悄去镇中打听消息。
姜循找她的信送到她手中时,姜芜刚刚得知张寂被判流放岭南,即日动身。
听闻,那曾被张寂剖过丈夫尸体的章夫人,在张寂判流放中,发挥了很大作用。章夫人因丈夫章淞尸体被辱而仇视张寂许久,今日得到机会,焉能放过张寂?朝堂许多人一同弹劾张寂。
在诸罪中,没有人知道姜芜的存在。张寂一力承担了所有罪。
姜芜在屋中怔忡坐半日,慢慢给姜循回信:
“……循循,我不去找你了。虽然我很想和你一同入苗疆,陪你一起治病,但是我害得师兄落到这个下场,我不能当做不知。
“我愿一路追随师兄,陪师兄一同去岭南。听说流放地艰苦,我想照顾师兄……”
她兀自在漆黑屋中坐了一会儿,想到上元节那日自己和张寂的争执,张寂拔去她的匕首。她想得心头时时揪起,茫然又心悸。
姜芜心中何其难过,又何其欢喜。
从未被人放在眼中的小娘子,不是尘埃不是蝼蚁,甚至不是“阿无”。她有名有姓,亦有意中人。
姜芜擦干眼泪后,细细在信中写东京如今的情形,最后跟姜循说些半文半白的告别——
“若入岭南,也许很难再和循循相见。你要好好养病,要好起来,不要辜负小世子为你做的一切。无论身在何地,我的心都永远挂念你,每日都会为你祈福,也愿意为你而做任何事。
“若有需要我相助的,你往岭南去信便好。
“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们会重逢。”
--
东京朝堂上,姜太傅和叶宰相轻而易举地分为了两派。
针对江鹭收复凉城之事,二人没有异议。有异议的事,如何对付江鹭。
叶白建议对南康王府施压,或者召南康王入京,扣押南康王。
姜太傅不赞同:“如今朝堂主方向应是对西北,应提防阿鲁国的报复,应讨论战后之事。此时不应将南康王府拉入战局。我们主力放在北地的话,不能引起南地的恐慌,不能将整个大魏都拉入战局。东京不能逼反臣子。”
叶白:“南康王府就是江鹭的软肋。用南康王府对付江鹭,本就是最好的棋子。难道他说他们断交,他们就真的断交了?太傅信这种话?”
姜明潮掀眼皮:“你执意掀起战乱,到底是何居心?或者你和江鹭有联络……南康王府兵马一旦出南地,我们还能够掌控得住吗?你难道想要应对更多的敌人。”
叶白说冤枉:“我只是在讨论杀江鹭之事而已。殿下怎么看?”
坐在屏风后的暮灵竹,一边焦头烂额地翻着史书,想弄清楚朝臣们各自的用意,一边迷茫地抬头,看向屏风后众臣模糊的影子。
问她?为什么要问她?
因为她不懂,他们便借她而糊弄天下吗?他们是想大魏安好,还是想更方便地欺压她的子民呢?
暮灵竹含糊道:“此事交给太傅和宰相定夺。”
她不知该听谁的,但她渐渐明白了杜嫣容的忧心:姜太傅和叶郎君各有野心。
叶郎君……叶郎君是否如姜太傅说的那样,想毁了一切呢?
暮灵竹想到自己父皇死前的模样,想到是自己和叶白一起害死了父皇。
起初的勇气和决然过后,她为此日夜惶惑,为此而愧疚迷惘。她开始想自己是否做错了,自己选择叶郎君是否选错了。
身处此局,仓促摄政,她看不清前方路径不知谁是谁非,她想为国家找出最好的出路……可是姜太傅和叶郎君,谁是对的呢?
暮灵竹想,还是夜里找嫣容来补课吧。她只有信嫣容了。
--
段枫牵着马,安娅坐在马上,随他漫无目的地走。
安娅不熟悉大魏,不知道这是去哪里。但是眼前景致几日里来,越来越荒凉,安娅便猜,他们应当在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