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争鸣(34)(第2/4页)

一枚火箭弹从鸣寒身边飞过,泥土四溅。那些不要命的雇佣兵开始盲射了!

无线电里传来刺耳的爆炸声,夹杂着阿礼越来越虚弱的骂声。鸣寒知道不能再耽误下去了,现在的有生力量只有他,如果他继续躲藏,这里就是队友的埋骨之地!

“嗖——”攀登索雷电般射出,鸣寒在浓烟中飞跃,爆炸在身下腾起,他仿佛置身于世界末日的陨石雨中,四周都是高温火球。那些浓雾青灰近黑,犹如死人失去生机的面容,他在尸山血海中奔袭,踩踏的是尸体,想要抓住的却是生命!

近了,近了!那火焰中的高台形如吞噬一切的怪物,枪口对准他,却在他的闪电速度中迷失。他听见雇佣兵的骂声和笑声,他们窝火却又志在必得,挥舞着硕大的电拍,想要拍死他这只不自量力的“苍蝇”。

他跃到高台的右上方,瞬间击发,机枪手捂着胸口抽搐倒地。子弹在他离开树枝的一刻射来,他隐没于林间,靠着高速移动误导雇佣兵。

机会再一次到来,雇佣兵在接连错失目标后一边咒骂一边换弹匣。他飞快跃起,但长时间高强度行动耗尽了他的体力,他右脚在树干上一滑,顿时失去重心,子弹当空打来,即便他用尽全力避闪,也来不及了!

攀登索被打断,他瞳孔猛缩,身体弯折,无可阻拦地向下坠去!

子弹雨倾泻,撕裂他的手臂,在空中拉出道道血线。突然,火箭弹近在咫尺炸响,暴起的火光铺满他的整个视野,连他自己也被淹没其中。

走马灯似的慢镜头里,他轻轻咽了咽唾沫,火力惊人的敌方高台遭遇重炮轰击,折断的情形异常眼熟,就像去年在居南市云乡剧院尚未竣工的工地,那吊塔在狂风中断裂。那时,是陈争如天降神兵,将他从死神的手中抢夺了回来。

他的胸膛里挤出一口浊气,有些恼怒地想,当年还在警院的时候,他为什么不再努力一些?固定飞枪要多少有多少,特训建筑夜里从来无人,足够他从日落练到天光乍亮。

他那样憧憬陈争在日光下飞跃的样子,为什么还是懈怠了?如果那时多练哪怕一个小时,现在会不会就能够躲过流弹?

敌方高台下燃起滔天大火,火球滚滚而下,钢筋彻底崩塌,而他也在这一刻撞向地面。他闭上眼,但想象中骨骼刺穿内脏的剧痛并未出现,好似有一阵疾风从身边掠过,温柔包容却如电如瀑,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就被抱住,头被用力护在怀里,在充满硝烟和腐臭的泥地上快速翻滚。

他埋在熟悉的怀中,那人将他抱得异常紧,高速滚动中,他们的身躯仿佛融为一体,任凭炮火、烈焰、生死都无法将他们分开。

枪声渐止,翻滚也慢了下来,彻底停下时,鸣寒仰面躺在草木中,急促喘息,失焦的双眼中渐渐映出一张满是汗水的面容。

陈争的双手撑在他身侧,比他单薄的身躯笼罩着他,投下的阴影高大可靠,足以再次夺回他流逝的生命。

两人都精疲力竭,情难自禁,胸口大幅度起伏,但这喘息追着彼此的节奏,缓缓合流。鸣寒伸出手,颤抖着想要抚摸陈争的面庞,他太累了,手臂已经举不起来。陈争一把抓住他的手,帮他将手心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哥——”鸣寒嘶哑地叫了一声。

陈争的汗水低落在他脸上,流向他撕破的唇角。血和汗水一齐浸入唇舌,咸的,腥的,鸣寒下意识舔着嘴唇,粗糙的指腹在陈争脸侧颤抖。

陈争忽然俯身,吻住了他满是血的嘴唇。

这一刻,他混乱的大脑终于在劫后余生中清醒,紧紧抱住陈争,一个翻身,在这劈啪作响的火墙中,仿佛要夺走陈争仅剩下的呼吸。

“陈警官!”

“鸣哥!鸣寒!”

李功盛和阿礼从火线另一端赶了过来,陈争扶着鸣寒站起,李功盛连忙检查二人的伤势,阿礼瘸着一条腿,看天神一般看着鸣寒,“鸣哥,我阿礼服了你!你也太猛了!要不是你,我们现在恐怕都是钢签上的烧鸡了!”

鸣寒看向陈争,“哥,你们……”

“上车再说。”陈争道:“文悟他们也过来了,还好赶上了。”

翻倒的二号车已经被推了回来,一名特勤重伤,文悟正在给他紧急处理。三辆车停在一起,车身上全是弹孔,如果是一般的车,早就已经损毁。

陈争在接到鸣寒无线电时,没有停留,直接让周决向东北方向开去,路上虽有地雷阵,火箭弹一刻不停,但周决和李功盛一个开疯了,一个杀疯了,和特勤一起愣是短暂地压制住了敌方的火力。

陈争抓住空隙狙击高台上的雇佣兵,并且和鸣寒想法不谋而合,用狙击来测试地雷位置。

就在二号车被炸飞,失去战斗力时,一号车杀到,为暴露在子弹中的鸣寒吸引了部分火力。李功盛大喊着扣发单兵火箭炮,三发命中高台上的弹药库,引发声势浩大的连环爆炸。三号车随即赶到,将另一头准备支援的侦察兵高台击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