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与跟她无缘的绝望(第2/3页)
他们甚至想逃也逃不走。在条顿,每个大区之间的人口流动会受到严格的管辖。每年每个地区的内外通行人数都有上限,比如说此区与此区之间今年可以进一万五千人、出两万三千人。人数一旦到了上限、强行闯关者就会犯下非法越境罪,等同于间谍罪论处。
只有教士、商人和贵族才可以无视禁令自由移动……当然是在缴纳税款之后。
条顿王的意思很明确——你们这群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没够、只会增加不安定因素的废物,要么趁早饿死或是冻死、要么是发挥余热然后累死或是病死,总得选个合适的死法。
——而那些迟迟不选死法、也不愿意学习的,就可以直接认定他们是“不安定份子”,找机会压制或是铲除了。
毕竟条顿与法兰克或是撒丁不同。
除却南方的那一截十分蛋疼的领土,在他们本土的直属领地中,条顿王室的控制力非常强大。
因为他们是神圣罗马帝国的名义上的第二位王、实质上的第一位王与开创者,狮心王莱昂纳多·波瓦图的直系后代、神圣罗马帝国的继承者。数百年的坚实文化传统,让条顿的王权极为稳固。
他们不需要考虑自己的支持率,更不用顾忌贵族们会鼓动民意趁机发难——因为民众唯一相信的,就是来自“狮心王”血脉那辨别奸恶的大义之力。因此若不能证明自己拥有这样的灵能,任何试图篡权的行为都是可笑而滑稽的。
而这数百年间,条顿的国策一直没有改变。
他们始终保持龟缩防守、保持内部宣传、保持无作为,并负责任命有智慧而不奸恶的人参与各个岗位的工作,并在出现任何乱子的时候让其他人来背锅,始终保持“国王”这个位置的不粘锅。
即使是前线最困难的时候,每一代的条顿王也依旧自信的巡视他的王土。一遍又一遍的对他的子民重复着条顿的不可战胜。
……唯一出乱子的,就是百年前撒丁建国的那一次战役。
但即使是那一次,条顿王室最终也依旧给出了说法——十一位大贵族和一位先王的性命。
正式这种代代相传、融入文化符号之中的信任,让条顿的王权稳固到即使是教皇也无法轻易动摇。
虽然领土算不上大,但条顿稳固的王权,甚至让西方的教皇国和法兰克贵族也是十分忌惮。关于赞美历代条顿王的诗歌,在西方国家是一直禁止传播的。但即使如此,流淌着狮子血的王族,也在各地都有传说。
当然,这些传说中有着“狮子之血”的王族,行事却不像是他们的祖先那样果敢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被人们忽略了。
这一代的条顿王倒是个异类。他在国内国外都有很大的声音,一直在积极的做着什么……也因此,他在条顿国内的争议也是最大的。
但即使如此,这一代的条顿王半公开的迫害灾民,人们也不会站出来反对他,只会跟着一起迫害这些灾民。这是唯有条顿存在的特殊国情。
——若不能向王证明他是错的,那么王就是对的。
凯蒂的父亲就是一位从条顿侥幸逃出的年轻船医。
他有着在贫苦家族中极为少见的俊朗外表与怠惰的性格。
也因此,在他的船长和船因为一次意外葬身鱼腹、并因此失去了工作后,他不愿去干苦活,就讨好了一位商队的大小姐,混在商船里逃到了撒丁。
但他在逃离条顿之后,不小心得意忘形激怒了那位大小姐。她派人将他的右手食指敲断之后就把他赶下了船,留在了佛罗伦萨。
失去了食指,他连医生的活也没法干了,只能在港口靠着打打杂混混日子。靠着她父亲吹牛和聊天的能力,与在船上待了两年的眼力见,倒也不愁吃穿。
他就是那个时候认识了凯蒂的母亲,并生下了凯蒂。
安稳的生活持续了几年,可他依旧想做“适合自己的”、“能一夜暴富”的工作。于是在某一天,他和一位打算前去美洲发展的船长谈话之后便突然失踪了。
而他们一家也失去了生活的资金来源。
那时的凯蒂只有不到六岁,她的弟弟妹妹一个两岁一个三岁。
在物价昂贵的西区,他们很难生活。于是在慢慢花光了家里不多的积蓄后,他们一家就变卖家产、搬到北区去了。
我需要这份工作。
凯蒂对自己心中念着,一遍又一遍的念着,坚定自己的信心。
我不是要回到以前的生活里……我只是——想继续这样的工作。我只是不想让苦命的姐妹们和自己一样,又回到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去。
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着自己,眼眶却有些模糊。
明明已经早已习惯了无数次,可唯独这一次她却感到恶心——甚至比第一次更为恶心和不甘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