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页)
梁絮白在二哥身旁坐下,并体贴地为郁楚拉下了座椅。
梁宥臣仔细看了两眼才认出来人,不禁失笑:“人家出门戴口罩情有可原,你干嘛也戴?做贼心虚?”
梁絮白叹息:“没办法,人红是非多。”
梁宥臣哂笑:“我看你是丑人多作怪。”
“说谁丑呢?”梁絮白拉下口罩,把脸怼在他二哥眼前,“你仔细看看我这张脸,堪称是教科书级别的长相,女娲娘娘的毕设。”
梁宥臣觉得他无聊又幼稚,懒得搭理他了,继续刷手机。
临近演出,观众们陆续入场。
自打进入娱乐圈之后,郁楚再也没有去过电影院或者大剧院这样的公共场合了。
耳畔溢满了年轻的、鲜活的笑声。
他仿佛又回到了平凡而又平淡的时光,和朋友们相聚在影院,共同探讨电影的内容。
趁着还未开始,他点开相机,拍下舞台上印有“国风舞剧《蒹葭》”字样的巨型幕布,然后发给了郁湘。
郁湘几乎是秒回:「在看剧?」
郁楚:「嗯。最近拍完戏比较闲,朋友带我出来看舞剧。」
郁湘发了一个小黄豆笑脸的表情,接着说道:「这部剧很火的,我一直想看,可惜抢不到票。」
郁楚用余光瞥了梁宥臣一眼,然后打字回复姐姐:「总会有机会的。」
梁絮白见他一直在和人打字聊天,手指未停过,语气有点酸:“和谁聊天呢,这么专注。”
“我姐。”郁楚说。
梁絮白眼睛一亮:“你姐?”
为了保护姐姐的隐私,郁楚从未向别人提起过郁湘,即便是当初拉他进娱乐圈的刘禾对此也毫不知情。
所以梁絮白还是头一次听他提到姐姐,不免好奇,“亲姐姐?”
这一刻,梁絮白猛然意识到,自己对郁楚的家庭竟毫无了解。
郁楚点头:“对,亲姐姐。”
梁絮白还想问点什么,忽闻台上传来一道洪亮的男声,正是舞剧开始前,向观众报幕的主持人。
交谈被迫中断,现场也逐渐安静下来。
主持人在幕后向大家简单地介绍了《蒹葭》,并告知观众观影的注意事项。
不多时,音乐响起,现场灯光暗下来,徒留舞台上的一抹荧光。
紧接着,帷幕徐徐拉开,潺潺流水声悄然入耳,天幕上渐渐显现出山影碧波的痕迹。
一群穿着上衣下裳式样服饰的女子施施然登场,行走间俱是婀娜舞步,摇曳生姿。
郁楚双臂环抱,凝神观望,脑海里冷不防浮现出《蒹葭》里的诗句: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舞剧全程没有一句台词,全靠演员们用肢体传情述意。
男主角文辞是在两分钟之后出场的。
他的扮相称不上惊艳,却因天生姣好的容貌和柔韧的身段博得观众的阵阵喝彩。
当初在盛星训练形体时,郁楚就见识过文辞的舞蹈功底,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能在柔和中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感,用中式古典舞,将美学展现得淋漓尽致。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舞剧的魅力在于用肢体传递情绪,引人共鸣。
恍然间,郁楚想起了那晚梁絮白带他去看萤火虫的事。
夜色茫茫时,他被梁絮白载到山顶,然后连哄带骗地来到了一处沼泽地。
那里遍布着芦苇,俨然是书里的苍苍蒹葭之盛况,无比繁茂。
「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彼时梁絮白问郁楚,留他一人在观景台怕不怕。
荒山野岭,又是更深露重时,哪有不怕的?
郁楚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在逞什么强,非要硬着头皮和他开玩笑,还问他是不是要把自己丢在这儿。
于是后来,梁絮白驱赶了停驻在芦苇丛中的萤火虫,让他有幸遇见了倒映在人间的星河。
迢迢千万里,浩瀚无边际。
仿若万家灯火初升时,照彻了一方天地。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
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舞剧的内容已进行到第四幕,演员们传递的情绪被郁楚尽数吸收,让他在欣赏美学的同时,也回想起了月夜之下的“蒹葭苍苍”。
《蒹葭》每场时长约140分钟,上半场结束后,演员们有15分钟的休息时间。
郁楚倚靠在座位上,闭着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
梁絮白对文学不感冒,无法与这些诗情画意的东西共情,上半场看得他昏昏欲睡,好几次都差点闭上眼打鼾了。
见郁楚闭着眼,他小声问道:“是不是觉得很枯燥?哎,给我看困了,真不明白这剧为啥这么火,还被网上那群人炒什么,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从此君王不早朝’。”
啧,能让他梁絮白不早朝的只有郁楚。
郁楚懒得搭理他,便一直闭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