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八章 反抗到底(7)
陈询这个宰相,张廷玉这个皇帝面前的大红人,都已经伏地认输,那“八成多”文武百官惊诧归惊诧,愤怒归愤怒,却无可奈何。
陈询足以代表百官,代表世家勋贵,张廷玉足以代表权贵,代表寒门势力,他俩的态度,在朝廷与百姓眼里,就相当于权贵整体的态度。
在这场风波中,陈询与张廷玉一直没有露面,早先狄柬之、王载等人以为,那是他们被皇帝借着议事的名义所控制、挟持。
但现在看来,事实很可能并不是这样,陈询与张廷玉地位非凡,在群臣中跟皇帝最是亲近,他们很可能是早就知道了这场风波,并成为了皇帝的帮凶!
就算他们果真是被挟持,并没有背叛权贵阶层,但此时第一个跳出来认输认罪,那也一定是跟皇帝达成了某种隐秘协议。
换言之,无论前面情况如何,至少从这一刻开始,他们完全成了皇帝的爪牙!
如果某些官员执意跟赵氏作对,他们甚至会成为皇帝手中的刀剑,站出来喝斥、处置这些“罔顾家国大义”的罪臣!
“那八成多”官员就算是咬碎了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事到如今,早已绝望的他们,只能满心悲凉的相继拜伏于地。
从实际力量来说,今日这场风波虽然声势浩大,但赵氏带着平民反抗者只是打击了燕平城中的一些权贵产业,并没有给权贵整体造成伤筋动骨的损失。
如果狄柬之等人执意反抗,燕平、京畿、河北、河东的权贵阶层,依然具备团结起来跟赵氏抗衡的力量。
但局面发展到这个份上,还有官员敢硬着脖子,在这里与赵氏相抗衡吗?他们只要站出来,就立马会被陈询、张廷玉亲手捉拿下狱。
若说张仁杰、徐林等人的态度,还只是让权贵阶层内部分裂出一股小势力,无伤大雅,那么陈询、张廷玉的背叛,就足以让权贵丧失话语权。
说到底,权贵阶层并非铁板一块。
下跪认罪的官员越来越多,狄柬之、王载等人已是无力回天。
他们跟张廷玉一样,在自身荣华富贵有很大可能不保时,都选择了维护自己的官职权位,而不是为权贵阶层的整体利益献身。
权贵这个阶层本就是自私自利的,尤其是其中的无良之辈,他们眼中只有利益没有道德,难道还指望他们毁家纾难,为“大义”牺牲?
这根本就不可能。
如果他们有这种心志,当初何至于背叛初心,违背自己身为书生时的热血追求,从一个个想要为民做主的志士仁人,变成一个个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
不仅不可能,他们还会有另外的行动。
“陛下容禀,罪臣今日之所以举止不端,并非是发自本心想跟百姓为敌,民为水国为舟的道理,罪臣再是愚蠢也不可能不知道,罪臣一时糊涂,完全是受了小人的蒙蔽与欺骗啊!”
“对对,陛下,都是狄柬之、王载巧舌如簧,是他们蛊惑了罪臣,罪臣这才一时不察,犯下大错,请陛下明鉴......”
“正是如此!陛下,狄柬之身居高位,王载简在帝心,罪臣一向敬佩,他们的命令罪臣不敢不遵,今日这才犯下大错啊!”
“平日里狄柬之、王载总是一副道德高洁的样子,罪臣被他们所蒙蔽,还以为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是陛下授意,不料他们竟然胆大包天欺君罔上,实在是罪大恶极......”
“罪臣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这些官员在下跪认罪的时候,七嘴八舌,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狄柬之、王载这两个领头者身上,表明自己虽然有罪,但都是无心之失。
事情闹得这么大,想要自己不承担太大罪责,不受太大处分,还能继续为官为臣,就得有人顶在前面背锅,把主要责任担下来。
狄柬之、王载越听越是心惊,越听越是愤怒,以至于如坐针毡、如芒在背,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嘴唇控制不住的打哆嗦。
到了最后,被群起攻讦的他们,看着对他们怒目而视,指指点点,五官狰狞面红耳赤唾沫四溅,好似有杀父之仇的同僚,万般情绪只剩下了悲哀。
他们之前的果断反抗,是甘冒风险为权贵整体而战,不说舍小家为大家,至少也是为这个阶层的利益挺身而出,而现在,他们却被文武权贵抛弃。
被自己拼命奋战要维护的群体当作罪人,世间最大的讽刺莫过于于此。
哀莫大于心死,狄柬之与王载身上再无生气可言。
赵北望跟赵宁简单商议两句,前者咳嗽一声,对已经跪了满地的世家寒门官员道:“上层失德黑心,压迫日甚剥削日紧,下层生活困苦,这才会群起反抗。
“前有河北反抗军为民先驱,为捍卫百姓的公平与尊严奋躯而战,如今有燕平数十万百姓拔刀而起,攻伐敲骨吸髓的权贵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