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而同样在这萧瑟里,蒋易森叫住了那个闷头朝前走的人:“依江。”
他的声音轻轻的,仿佛不敢惊扰一场美梦般。路边有黄叶窸窸窣窣地落了下来,刚好有一片落在了她的肩上,江邑浔猛地顿住了足。该来的还是来了,在餐厅时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觉得自己被凌迟过一遍了,那么难,每一秒都如同被针扎过,只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或者学鸵鸟,用沙子把自己埋起来。可是,没有地方可躲,他们的眼神如芒刺在背,她只能挨着。而如今,他果然不肯放过她。
她慢慢地回过头来,眼神无波无澜:“你说什么?”
蒋易森望着她的眼睛,脚步慢慢朝着她走近,声音温柔地像是踩过枯黄落叶的那一声轻微的咔嚓响:“小兔子……”
江邑浔狠狠用指甲掐进了皮肤里。
可是她的眼睛眨也没眨,只是微微抿了抿嘴,然后就笑了:“什么?兔子?蒋总,你在说什么哑谜?”
蒋易森也不解释,只是看着她温和地笑:“黎鸣恩为什么叫你依江?”
她摇头:“我怎么知道?他没跟我说过他也喜欢你的前女友,没想到你们俩还是情敌关系。”
“你不知道?”
她抬眼盯住他,像要揣摩他的心思,良久,她才开口:“我和她很像是吗?所以,他认错人了?也就是说,我只不过是个替身?”
蒋易森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渐渐流露出一丝哀伤来。那样的眼神,令她也觉得难过起来,可是不能难过,不能在他的面前难过。她低下头去,片刻又抬起头来,微微皱着眉:“你也把我当做荀依江?”
“不,”蒋易森摇了摇头,正要说出后半句“你就是我的依江”,然而,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他。
是她的手机。
江邑浔庆幸这一刻,有人解救了她于水火,匆匆接起电话走到一边,没听几句就顿时怔住了。曾倩在电话那头几乎要哭出来了:“思思病得很重,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高烧不断,这个点了我也打不到车,怎么办?依江你快回来带她去医院吧?”
“你不要急,先照顾好她,我马上就回来。”她挂上电话,脸上一片苍白。
“怎么了?”
“有点急事,我先走了。”说着她扭头就走,却突然想到车子还停在电视台,到了路边却又看不到空的的士,急地像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地走着。她回国以后就把思思交给了曾倩,刚开始她还每周回去一次,可后来越来越忙,为了自己的计划,她渐渐没有心力去管她,距离上一次回去已经过了一个月,她真的是太不负责任了,她根本就没有资格当她妈妈!
一辆车停在了她的身前,是蒋易森的,他降下车窗:“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不用不用,我等出租车就好了。”她急忙拒绝,哪里敢带他回去。
蒋易森看了看后视镜,匆匆的车流里哪里有空车:“现在是高峰期,等不到空车的,你不是有急事吗?”
江邑浔又探头看了看,耳旁响起曾倩焦急的哭声,也不知道到底病得多严重。艰难地权衡了一下,她一咬牙,拉开了车门:“去华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