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一个男人上不上钩,永远只取决于他想不想上钩

陈撰和盛以晴沉默坐在返程的出租车里。

车子的后备箱里安安静静躺着一张硕大的硬纸板。那是半个小时之前,他们俩从公司领导手中接过的“最佳家庭”奖。

硬纸板上横着印着“最佳家庭”四个大字,大字下面又彩印着一具又长又亮的长方体,是他们的大奖,方方正正,宛如——

“棺材?”陈撰小心翼翼识别。

“美白仓。”盛以晴翻了个白眼,“孙宁的公司,也就是我们那个客户美无限新开发的产品。我们尽调的时候还在工厂里见到了。”

夕阳从车窗户照进来,车里的两个人都没再说话。直到路遇拥堵,车内沉郁的空气如交通一般凝滞不前,搭配着后备箱的“棺材”,庄严肃穆。

陈撰这才缓缓开了口:“咱俩在一起……不应该都特别顺么?”

“我怎么知道?”盛以晴将后脑勺重重往后背上一靠:“彻底白忙活了一趟。”

“……也不算吧。”他也学着她的姿势往后重重一倒,目光落在那口“棺材”上:“至少收获了一个……”

“麻烦。”盛以晴捂住了眼。

公司不至于让陈撰直接将硕大的美白舱扛回去,而是给了他一张奖券,并留下了他的电话和地址。第二天上午一早上,一个电话将陈撰吵醒,电话那头是个颇为不耐烦的声音,问陈撰现在是否到家,他要配送美白舱。

而当美白舱的实物被四名工人浩浩荡荡抬入他的次卧时,陈撰整个人都是蒙圈的。

就在包装被层层拆去的某一个瞬间,他的房间恍若变成了灵堂。

这个故事很快被盛以晴昭告天下。曲繁漪笑得前仰后合。

两个人这会儿正在曲繁漪家,盛以晴下班顺带将曲繁漪借自己的笔记本归还,又特意在楼下商场里买了香氛礼盒表示感谢。

迟威上夜班去了,阿姨还没来,曲繁漪正从瑜伽课上下来,盛以晴来的时候,她刚洗完澡。白色干发帽裹着脑袋,素净脸上贴着两片眼膜,穿着及脚踝的玫瑰色冰丝连衣裙,趿拉一双嵌了珍珠和羽毛的羊皮拖鞋,从冰箱里拿出一大袋樱桃。

曲繁漪和迟威的家是浅色系的,大理石台面与大理石地板,浅郁金香色窗帘拉着,透出缟黄色的光,空调的温度很低,空气里是冰冰凉凉的葡萄柚香味。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曲繁漪家的时候,她总能想到“神仙洞府”这样清奇的词汇。

“你怎么买了这么多樱桃?”盛以晴好奇。

“还不是你前天晚上问我樱桃应该怎么料理?我告诉你说樱桃酱三明治以后,我自己也馋了,往上买了一箱樱桃,上午才到。我也想熬一熬果酱,给迟威做早餐吃。”

曲繁漪一边说,一边从冰箱里拿出薄荷叶、吉利丁片还有一大罐冰糖。

硕大的大理石料理台,顶上缀着米灰色吊灯,一旁放着一大束无尽夏绣球花。

盛以晴洗了手过来帮她,“这次多亏了你。否则我肯定过不了关。”

曲繁漪将樱桃洗干净了,笑了笑:“也别这么说,最后还是没能帮得上忙。”

家庭日白忙活一场,谢总那边有些不高兴,但也怪不得盛以晴,只说项目还有时间,再找个机会。

陈撰那边也打听到了,Eric 夫妇因为肠胃炎刚刚缓过来,会在北京多停留几天,届时他们再看看有没有机会接洽。

两个人一边挖樱桃核,一边说话,曲繁漪忽然问:“以晴姐,你认识迟威之前的妻子吗?”

“怎么了?”盛以晴放下挖樱桃核的刀,警惕看了曲繁漪一眼:“都过去式了,你问她干嘛?”

“我一直认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是只谈过一次恋爱的。”曲繁漪看向盛以晴:“因为没有比较,所以变成了唯一的那一个。收到一束玫瑰,那束玫瑰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玫瑰;听到一句我爱你,就以为这是世界上唯一一句我爱你。但,一旦谈过第二次恋爱,甚至结过第二次婚,就会不自觉在心里比较,权衡哪个才是更好的那一个。”

她这句话说得伤感,盛以晴担心起来,“迟威怎么了么?”

曲繁漪摇摇头。

迟威的书房有一个抽屉,一直上锁。曲繁漪曾经问过他。迟威回答也坦诚:“上一段婚姻的,装了一些硬盘还有证书什么的。怕你看到不高兴,就干脆锁上了。”

曲繁漪也不在意,当时开玩笑问:“要不要我替你保管钥匙?”

“不用。”迟威摇摇头,“钥匙我自己都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

然而前两天,当曲繁漪去书房给迟威送水果时,她忽然发现那个抽屉上的锁,不见了。

盛以晴表情紧张起来:“那你看里面的东西了吗?”

曲繁漪小心翼翼点点头,“看了一眼。里面确实是一些优盘和文件,还有一本婚纱影集。但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他忽然打开抽屉了。”